杜月書不是沒想過樓漠白的身份問題,她也曾猜測會不會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杜太守也是個護犢的主兒,杜月書被人欺負又怎會有不報之理,但是根據杜月書的描述,杜太守翻遍京城兩三遍,竟是沒找著!杜太守也就懷疑,會不會是他們惹不起的主兒。
但是查了又查,訪了又訪,這京城裏的達官貴人、皇親國戚,都沒有樓漠白,杜太守最終也是歎息,可能是某個偶爾進京的過客罷了,但是杜月書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碰上,這讓她心頭久久壓抑的火,再一次熊熊燃燒了起來。
“杜小姐的眼睛本就不大,再這麼眯下去可就要成瞎子了。”樓漠白淡淡一笑,語氣平淡溫和,看上去無害極了,然而杜月書卻是頃刻間臉紅脖子粗,呼吸也如牛一樣,小眼睛死死的瞪大,樓漠白一見,又是一笑。
“你又在笑什麼!”杜月書瞪大眼睛,他娘的,她竟然敢說她眼睛小!現在她瞪大了眼睛,她居然還敢笑!
“杜小姐何必,就算瞪的再大,也還是太小了。”樓漠白輕輕搖頭,看上去似乎有些無奈,杜月書隻覺得胸口一陣悶氣狂湧,身子微微發顫,拳頭握的死緊,她很想、很想將樓漠白打趴在地,狠狠的踩在腳下以出心頭的怨氣,但是……她不敢。
杜月書和樓漠白兩人站在那,一個雲淡風輕的淺淺微笑,似是春風一般和煦,一個則是漲紅了臉頰,青筋隱隱暴起,雙拳緊握,似是隨時要和對麵的人拚命。
一群旁觀的紈絝小姐們不免紛紛議論,這人究竟是誰啊,竟然敢和杜月書叫板?而且把一向囂張霸道的杜月書氣成這樣,而且……不敢還手?
很多女人都不免多看了樓漠白幾眼,見她五官平平,也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心中的疑惑更深。
上次和杜月書一起去酒樓的幾個女人一見這架勢,心中都隻暗叫一聲不妙,樓漠白的身手她們都見識過,那樣詭異,那樣厲害!如果杜月書和她發生衝突,那麼被打趴在地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杜月書!
“月書,今天可是賞花的日子,犯不上找自己黴頭。”
“是啊是啊,不用和她一般見識。”
幾個女人走上來,對著杜月書說了幾句,正愁沒有台階可以下的杜月書立刻順坡趕驢,“哼,本小姐今天就暫且饒過你,我們走著瞧!”
樓漠白笑了笑,沒說什麼,心中的快意大盛,杜月書啊杜月書,你還真是我消遣的好對象,有意思,有意思。
“行了,我們上船去吧。”聽到杜月書如此說,幾個女人不由得心中一鬆,立刻招呼大家登上船舫,大家雖然心有疑問也不敢多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杜月書和樓漠白是怎樣的關係,根本就不像杜月書所說是她放過人家,到底是誰放過誰,還真不好說。
女人們都各揣著心思登上了船舫,杜月書看見樓漠白的視線在自家船舫上停留許久,不免有些自傲起來,有些鄙夷不屑的說著,“怎麼,沒見過這樣的船舫?哈哈,本小姐今天就讓你這個鄉下土包子開開眼界,怎麼樣土包子,想上來麼?如果你肯求本小姐,本小姐還是會勉為其難考慮一下的。”
登上船舫的女人們一聽都是哄堂大笑,樓漠白不以為然,杜月書的話某方麵還真是沒說錯,她的確是第一次見到古代的船舫不免有些好奇了點。
土包子?樓漠白微微低下頭,眼角是一抹冷意,她和她相比,到底誰才是土包子?
樓漠白腳尖輕點,墨色的衣衫無風自動,仿若還浸染著點點墨香,如此飄逸的身形讓眾人都不由得看傻了眼,杜月書直到看見樓漠白登上了船舫,這才回過神來。
“本小姐什麼時候允許你上船了!”
樓漠白黑眸轉動,身形優雅的站在船沿邊上,看著杜月書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仍是淡笑麵對,“既然杜小姐求在下上船,在下豈有不應之理?”
“你——滾下去!”
“嗬嗬。”樓漠白發出了一陣輕笑,“杜月書,我心情好和你玩一會兒,你可別惹惱了我。”剛才還是溫暖如春的黑眸在此刻卻透著寒冰陣陣,杜月書隻覺得莫名竄過一陣冷意,猛一回神,樓漠白已經越過她往裏走去,杜月書愣愣的站在那,不知多久,額頭上滾下一抹冷汗,她咽了幾口口水,隻覺得心跳過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