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鳳聽若罔聞,眼波迷離,恍惚地凝視著我,過了片刻,忽然漾起悲喜交織的淒楚笑容,櫻唇顫動,低聲道:“昌哥……昌哥……是你……”顫抖著抬起手,想要撫摩他的臉頰,卻無力夠著。
我心中刺痛,知道她心結難解,情孽未消,彌留之際,真地將自己當作了那一生摯愛的男子。我於心不忍,熱血上湧,抓住她的手,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阿鳳滿臉歡悅,淚水又湧了出來,微笑著歎息道:“昌哥,你終於來啦……我等了這麼多年,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我好想你啊,昌哥……”
我心中心中劇痛更甚,一時呼吸不得,淚水早已流了下來,想起自己,愛妻離世,父母是假,身世飄零,心裏傷感至極。想要說話卻什麼說不出來,視線突然迷蒙了。猛地低下頭,吻在她那冰冷幹裂的唇瓣上,熱淚恰好流入其間,又鹹又苦。
阿鳳微微一顫,發出一聲溫柔而喜悅的歎息,顫聲道:“昌哥……昌哥……在你心底,其實一直有我的,是不是?是不……”聲音越來越小,再也聽不見了,撫在我臉上的手也突然朝下滑落。
姚歆失聲哭道:“阿鳳姨!”
我心裏一震,抬起頭,卻見懷中伊人笑顏如花,豔光四射,眼角那顆淚珠盈盈懸掛,將落未落,如露珠凝結,月光下,竟是如此的純潔而美麗。人生一世,為情所困,真是難以言語,不禁長歎一聲,將阿鳳徐徐抱起,緊緊的閉起雙眼,似乎想要將心裏的愛恨一起落下來。
等我們出來的時候,寒風呼嘯而過,看到地牢後麵峭壁崖上,萬千海棠迎風搖曳起伏,在黑夜中無限綻放,猶如黑夜裏的精靈一般,發出沙沙聲響,象是哭泣,又象是歎息。
我心裏微微苦笑,這些海棠應該是阿鳳親手種的,這麼多年了,她從沒有一刻不想念我的父親。她明知道這些海棠,在我父親的心裏根本就不是她,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去想念,去懷想,去嗬護,也許在阿鳳的心裏,看到這些海棠,就如同看到我的父親一般。望著懷裏純真而又美麗的這個女人,也許死對她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解脫,情之一事,真的是非我輩所能想象!
雲海茫茫,紅日冉冉。萬千雪峰遠近參差,巍巍雄矗,猶如無數利劍直破藍天,在清晨的陽光下閃爍著刺目的絢麗光澤。
我站在萬千的海棠花叢之中,望著這些嬌豔欲滴的花兒,仿佛看見了許多徐徐穿過的往事。男哥由於搶救的太晚,今天早上已經斷氣了。今天我來祭拜,無論是阿鳳還是男哥,我心裏都有一股子說不出的感覺,這些人都是苦命之人,一聲漂浮,都頭來,都愛著一個不該愛的人。
狂風呼嘯,花瓣紛飛,身側數尺的海棠花海隨風飄搖,遠處是一望無垠的大海,兀驚的叫聲一陣陣地從遠方那迷蒙的雲霧中傳來,飄渺而蒼涼。而我還有許多沒有解開的謎題和未知的真相要繼續解開。
等我回到住的地方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事情都已經在島上傳開了,所有的人看我的眼色都有些古怪。下午的時候,紮木和找我去巡捕房錄口供,我將阿鳳承認殺害九爺,男哥,洪一,雅兒的事情告訴了他,雖然這件案子就這樣草草結束,但是在我心裏還是覺得沒那麼簡單,許多地方的謎題並沒有完全解開,所有的解釋看似合理,其實都是存在錯誤的。
在我回來的路上,路過九爺的院子,本想離開,但是想了一會,還是決定進去看看,我剛一進門,一個陌生麵孔的管家一看是我,我心裏起疑,之前那個老管家呢?我準備問問他,而我還沒開口,這新管家便想掉頭就跑,還準備找來護院將我趕走,我心裏好氣,一把將他揪住,喝道:“你沒做虧心事,怕我幹嘛?”
那新來的管家支支吾吾半天,回頭衝我一笑,說道:“我這。。不是。。怕惹禍上身嘛,您這種人,哪裏是我們這樣的下人惹得起呀。。”。
我心裏好笑,這管家倒是有幾分機靈,不多問不多說,看來一些複雜的場合沒少去,這些技巧都是複雜場次裏麵練出來的。
我也沒得多理他,瞪了他一眼,罵道:“之前那個老管家呢?”
“昨晚剛剛斷氣,現在屍體還在巡捕房呢”。
我臉色一變,什麼,看來還是有人快我們一步。
(今天剛到烏鎮,住的民宿,雖然不是和心目中想的一般,但是還是別有一番滋味,特別愛吃這裏的生煎包,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