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二三四並排著躺在床上,說了一會兒話。一三四都比較累,唯獨小二,打了雞血一樣,精神振奮得不像話。她不停地在我耳邊絮絮叨叨地重複著“陸子鍵和鍾原睡在一張床上”之類的話,搞得我迷迷糊糊睡夢之中竟然看到陸子鍵和鍾原緊緊地抱在一起睡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我又睡了一會兒,淩晨的時候被尿憋醒。雖然我極度不想起床,奈何這種事情又不好太忍,於是隻好迷迷糊糊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出去上了個廁所。廁所在院子裏,此時天上掛著半個月亮,月光有些模糊,一如我此時的意識。
我上完廁所,摸進了房間,倒頭就睡。朦朧中似乎有人吃驚地叫了一聲“木頭”,我認為那是幻覺,來源於我的潛意識裏對某人深深的恐懼。於是我也沒在意,伸手在身旁胡亂抓了起來,想找一角被子蓋上。淩晨的夏天還是一些涼意的,我現在就冷得睡不好,可惜抓了半天什麼東西都沒抓到,真奇怪,昨晚明明有被子的,難道被小二那家夥踢到床下了?
我的神經不得不恢複一絲的清明,剛想睜開眼睛坐起來看看究竟,卻冷不防身體被一隻手拖曳進懷裏,然後那人的四肢幹脆全纏了上來,一隻腿還大大咧咧地搭在我的腰上,儼然我就是一隻抱枕。
被這麼一隻恒溫動物抱著,我的身體漸漸暖和起來了,困意也重新席卷回來,於是我也沒去想這個家夥到底是小二還是四姑娘,幹脆利落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陣談話聲吵醒的。
院子裏有自來水龍頭,此時傳來嘩嘩的水聲,估計是有人在洗漱。
這時,有人問:“他們倆怎麼還沒醒?”聲音粗獷,應該是那金牌大廚。
有人回答:“誰知道,估計這會兒正纏綿呢吧。”說完還不懷好意地笑,那聲音是如此的猥瑣,一聽就是小二。
又有人說:“算了吧,他們倆就算有這賊心也沒這賊膽吧?”四姑娘的聲音。
“喂,你們,昨晚有沒有看到不該看到的?”老大的聲音。
一個猥瑣程度不亞於小二的男中音回答:“沒有沒有,我們一直在很厚道地睡覺。”
雖然他們的談話沒頭沒腦的,我暫時搞不清楚是什麼意思。不過我那半睡半醒的神經瞬間被另外一個發現給劈醒了。
一二四都在外麵,那麼,那麼……此時八爪魚一樣把四肢都纏在我身上的,又是何方神聖?我我我我……我不會撞見鬼了吧……
別怕別怕,據說大部分鬼都隻會嚇人不會吃人,我按捺住心中的恐懼,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低頭去看搭在我腰上的那隻手。那隻手很白,皮膚細膩,手指修長,指甲的形狀很漂亮,這隻鬼的手倒是蠻好看的,不過就是有點眼熟。
我順著這隻美手往上看去,手臂,肩膀……我心中湧起一種不祥的感覺。
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鍾原此時正揚著嘴角低頭看我,黑亮的眼睛裏盛滿了不懷好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