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熟悉的一聲“哢嚓”,我知道鍾原這廝肯定又在拍照。這個家夥很奇怪,他自己有相機,卻從來沒見他用,每次都是舉著手機拍來拍去。

我睜開眼睛,無聊地掃了他一眼,卻見他此時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水麵,兩眼發直。我覺得奇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看到了一雙白皙的腳。

此時那雙腳正興致盎然地在水中蕩啊蕩,激起清涼的水花,在陽光下分外耀眼。兩隻腳浸得濕濕的,閃著光澤,踝骨纖細,肌肉豐澤,指甲圓潤……那雙腳不是別人的,正是不才在下的。

我幹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攏了攏雙腳,規規矩矩地搭在船舷上。小木船在水麵輕輕地遊走,於是我的腳浸在水中,劃出了兩道波痕,在船尾蕩漾。

鍾原中了邪一般,兩眼發直,我看到他的嘴唇發幹,喉嚨輕輕地動了一下。於是我開始擔心這家夥是不是中暑了。雖然湖麵上有涼風,並不熱,然而太陽公公的威力還是不可小覷的,尤其是那要命的紫外線,烤得我連眼睛都不敢睜得太大。

我友好地輕輕戳了戳鍾原的手臂,問道:“你怎麼了?”

鍾原回過神來,他移過目光,看了我一眼,隨即扭臉,看向遠處。

然而令我感到驚奇的是,他的臉頰上竟然爬上了微不可察的粉色,淡淡地氤氳著。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看,還是有。呃,這個世界再次玄幻了。

不過我很快就明白了。鍾原此人臉皮比城牆都厚,能讓他臉紅的唯一原因,也隻有生病了。看來這小子是真的中暑了,於是我隨手拎過背包,從裏麵翻出藿香正氣水給他,“喝這個吧?”

鍾原看都不看我手裏的是什麼,接過去擰開蓋子幹脆地喝下,喝完才想起皺眉頭,“你給我喝什麼東西?”

這麼呆的反應要是發生在鍾原身上那就太離奇了,這小子難道丟了魂了?

此時鍾原握著空空的小瓶看了一會兒,然後遞給我,不鹹不淡地說了聲“謝謝”。他抬眼看我,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我的雙腳。

我縮了縮腳,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這種尷尬的感覺並不是我自己感覺到的,而是鍾原帶給我的,我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些什麼,可是我總覺得他的神色有些詭異,於是我莫名其妙地也跟著尷尬起來。真不知道為什麼鍾原的情緒這麼有傳染力。

此時鍾原的目光依然似有似無地纏繞著我的雙腳,我於是幹咳了一下,沒話找話地說道:“那個……我的腳很好看吧?嗬嗬……”其實我這並不是自戀,跟人比臉的時候我有時候會落下風,不過跟人比腳,我確實基本上沒輸過。好多人都誇過我的腳長得好看。雖然我也承認腳長得好看沒什麼用,不過好看總比不好看強。

鍾原淺淺地勾起嘴角,笑得生動而妖嬈,我都懷疑這家夥不是中暑而是中邪了。他大大方方地盯著我的腳打量著,微微點頭答道:“確實挺好看的。”

雖然氣氛依然詭異,不過被鍾原誇一句也著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於是我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鍾原此時的目光忽明忽滅,完全是一副深度中邪的症狀。反正藿香正氣水已經拯救不了他了。

很久之後,當我被某人推倒在床上然後被他一根一根親吻腳趾頭的時候,我才醒悟,原來腳長得好看也並非完全無用,原來小二曾經說過的“木頭你單憑一雙腳就有可能引起某些男人的性衝動”也並非全無道理。

因為這世界上有一種病,叫做戀足癖。而鍾原,正是此病的輕度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