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回盆底峪截流淹遼軍凝春官祝壽選駙馬(2 / 3)

副將見兩側山頭仍然不住拋擲石頭滾木,擔心被打中,忙“q遼兵背起肖嗣先,急急撤下來。又走出幾裏路,感到安全了,這才停在樹下休息。

肖嗣先醒轉過來,無限悲傷地說:“你們不該背我,倒不如丟在水中,讓我和兵士們一道去吧。”

副將勸道:“都統切莫過於傷感,總算老天保佑,大帥無恙,我們還可重整旗鼓。”

“咳!隻說一戰成功,不料全軍覆沒,如此慘景,怎不叫耶律餘睹恥笑!我還有何顏麵活於人世!”

“都統,勝敗乃兵家常事,況且這盤棋尚未死定。”副將提議說:“我們何不去石頭城?”

“又有什麼用?”

“都統,那些女直人仍然忠於大遼,我們去必然被迎接。入城,這樣就可以向萬歲報捷。攻占了阿骨打巢穴石頭城,難道不是大功?這樣我們再請求樞密使快發救兵,還愁不能二度取勝?”

肖嗣先聽了副將這番話,立刻有了精神:“好,,快走,進入石頭城。”

山穀距石頭城本不大遠,肖嗣先等一行很快就來到北門下。上麵的頭人似在等待,一見他們走過來就立刻開門出迎。

“肖大人,你們為何這般光景?”迎出的頭人問。

肖嗣先不由得臉紅:“說來慚愧,我們中了阿骨打的誘兵計,被他水淹三軍,隻有我們生還。”

“如此說肖大人受驚了,快請進城休息。”

肖嗣先和幾百名遼兵被禮讓進城,剛過城門,頭人就叉把城門關死。副將疑惑地間;“這是何意?”

頭人一笑;“萬一阿骨打帶兵追來呢?不能不防。”

副將覺得有理,就沒有間,待走出門洞,再找頭人已不見蹤影。原來頭人已溜進門室,而且門已上閂。肖嗣先覺得情況有異,正待發問,隻聽“咣咣咣”一陣鑼桷,兩麵街道湧出無數伏兵,裏三層外三層將肖嗣先等人團圓圍定。幾個頭人全都予拿武器,方才出迎的頭人也將一條熟銅棍握在手中。

“你們,想要怎樣?”肖嗣先情知不妙,急忙拔劍在手。

頭人限瞪圓,恨連聲:“肖嗣先,你殘殺我女直平民一千多口,今天要你償命!”

副將驚聞:你們不是忠於大遼,反對阿骨打嗎?”

“你們中計了,就別再做夢!我們假意獻城,單等你們上鉤呢!”頭人高舉銅棍,“放明白些,快束手就擒。”

肖嗣先直氣得臉發青,他當然不肯低頭受死,寶劍一揮,說聲殺,搶先向頭人發起進攻。

於是,一場混戰就在石頭城裏展開,但如今情景就與肖嗣先血洗女直村莊時大不相同了。前後不過一刻鍾光景,肖嗣先手下的遼兵就被砍殺殆盡,最後隻剩下他和副將。這還是女直人成心捉活的,才暫時保得活俞。

肖嗣先和副將被反綁了雙手,眼見遼兵屍橫滿街,盛,肉模糊,心中也不好受,眼睛一閉:“你們殺了我程!我不想活了!”

“你想活也不行!走,自有殺你的地方。”頭人將他二人一推,吩咐押上城樓。

城樓的門廳中,香煙燎繞,供著一尊靈位,上寫著“城外三村一千八百口女直男婦老幼之位。”至此肖嗣先方始明白,是要用他們的人頭祭靈。

那頭人先走過去跪在靈位前:“慘死同胞神靈在上._賴各位蔭福,已將元凶擒獲,現斬首靈前奉祭,你們可以瞑目於九泉了。”拜罷,禱念罷,站起,命人硬將肖嗣先和副將按跪在地,頭人手握一把雪亮鋼刀,抖手一揮,哧一下哥皆將之頭應聲而落。頭人拎頭發提起放在供案之上.

目睹副將頭落,肖嗣先一陣心悸,不由得雙眼緊閉等死。頭人又舉刀走向肖嗣先,下人進來報信:“渠辨回城!”頭人放下刀,踢了肖嗣先一腳,“且讓你多活一時!”出城樓去接阿骨打。

肖嗣先被人看守,跪在神像前不許起立。當他看見副將那血淋淋的首級時,感到了一種鋸心的恐懼。啊,自己的頭很快也要擺在這裏啦!他簡直不敢想下去了。不!不能死。要向阿骨打求情,當初自己和兄長待他不薄,他不髓忘恩負義!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雙膝已經酸疼難忍,那個頭入又回到了城樓上。

“我要兄阿骨打!快,快帶我去!”求生的強烈意識,促使他不顧一切地大聲疾呼。

“你E噸喊個屁!”頭人臉色異常難看,重又把刀抄在手中。

肖嗣先更急了:“我一定要見阿骨打,我不會死!”

“住嘴!他不願見你!”頭人把刀高高舉起。

肖嗣先下意識地躲閃:“我至死也要見他一麵。我求求你呀!”

頭人也不再答話,手中刀淩空剪下,肖嗣先隻覺一股涼.風直撲後頸,止不住“啊”地叫了一聲。但是過了一會兒,他感到自己還有知覺,用手一摸脖子,腦袋還好好地長著。手臂一動,捆縛的繩索應聲落地,這才知道原來方才一刀是,砍斷了繩子。他扭臉看著頭人問:“這是怎回事?”

頭人臉色仍很難看,上前踢他一腳:“起來,滾!”

“不殺我了?!”肖嗣先猶自不敢相信,“果真放我?”

頭人兩隻眼睛血紅,想起三村女直百姓的慘死,對於放走肖嗣先,他從心裏往外不情願。但是阿骨打的決定又不能違抗,他幾乎是咆哮著說:“滾,快滾!饒你這一次,下回再落到我們手中,定要把你碎屍萬段!”

手下人過來,領肖嗣先下了城樓,一直送出城門,說了聲:“你自便吧。”就撒手不管了。

肖嗣先如癡如呆,又愣怔好一會,果然並無人管他,這才如夢方醒撒腿就跑。一口氣跑出足有十幾裏,實在跑不動了,鑽進高梁地深處,四仰八叉地躺下來休息。他平靜一下情緒,想起方才的經過,就同做了場噩夢一樣,沒想到還能生存在這個世界裏。絕望後的歡喜逋去,新的問題又擺在麵前,兩萬大軍隻剩自己,不能回寧江州,也無顏去見天祚帝,這明擺著是死罪呀!怎麼辦?他想來想去,隻有暗中回到上京,找到兄長肖奉先再拿主意。肖嗣先無精打采地爬起來,拖起沉重的雙腿,一步步向上京挨去。

京城裏的君臣,並不知邊疆戰事失利,照常是宴飲歡歌紙醉金迷。這一天正值雁翎生日,凝春宮裏懸燈結彩,一派喜慶氣氛。文武百官誰肯放過這向皇家討好的機會,紛紛前來賀喜。一時間凝春宮前轎馬擁擠,如同繁鬧的集市。

雁翎公主滿麵春風在大廳中接待祝壽的客人,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種厭煩感。這些人把時間用在國事上多好,偏偏挖空心思爭相祝壽送禮。看著側廳內的禮品堆成了小山,她更加埋怨父皇不該在群臣麵前張揚此事。直到半上午了,好容易拜壽之人斷了線,雁翎總算有了喘息之機,她告訴碧雲,自己到後麵休息,任憑是誰再來也不見了。可是沒等她出屋,又有兩個拜壽者同時來到,雁翎不由心中一喜,總算給盼來了,她掩飾不住笑意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