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回一幅詩畫突生婚變數度屈膝始保兒安(1 / 3)

凝春宮裏,耶律胡和肖曼已是熱汗蒸騰,天祚與文妃券急不可奈。這時,碧雲手捧絹素,輕輕展開,慢慢讀來。雁翎的詩寫的是:玉葉一枝兩相攀,偏對學士另眼看,點檢空手應莫怨,芳草何處不姻緣。

濤意是再明白不過了,耶律胡聽罷猶如冷水澆頭,木雕泥塑,他怎麼也想不透,肖曼長得那麼醜陋,雁翎為何偏看上姓肖的。肖曼把歡喜藏在心裏並不外露,看上去感情裙當平靜。

天祚帝見他二人都不言語,手抖著詩綾說:

“你二人都已聽見,肖卿意下如何?”

“隻恐微臣容貌不佳,難與公主相匹配。”

“雁翎既然選中,大概是器重你的才華。”

天祚帝想起他在寧江州以身受箭救了自己一命,也從心裏讚成,“何況你對大遼對朕忠心耿耿,堪為乘龍。”

肖曼見天祚帝明確表態,親事板上釘釘,心下喜不自勝:“臣謹遵聖命。”

天祚看出耶律胡悶悶不樂,想起他多年來一直鍾情子雁翎,而且自己也曾幾次透露有意招為駙馬,如今願望突然落空,委實令人可憐,便安慰說:“耶律胡,你不必憂愁,不做駙馬可傲王公,滿朝文武誰家小姐你若看中,隻管講與朕知,我親自為你做媒,保證讓你滿意,總該想開了吧。”

“萬歲龍恩優寵,臣無尚感激。”耶律胡突然抬高聲音,“隻是臣欲一心報國,此身終生不娶!”說罷,一轉身匆匆跑走了。

肖曼回到府中,心情仍難以平靜。他和雁翎一樣,彼此愛慕並不為容貌所動。主要是因為雁翎正直無私,敢於同權奸抗衡。可以說兩人是扶國憂民,誌趣相投,心相印,意相通。過去兩人若有一天不見麵,不在一起議論國事,就會坐臥不寧。不是雁翎來訪他,就是他去會雁翎。自從親事說定,兩人都突然難為情了,誰也不好意思去看誰,轉眼有六、七天未見麵了,人未見,思掛甚,肖曼手拿一本《千家詩》,無論如何也看不下去。心中稍覺煩躁,信步走入自家花園中。

正是草長鶯飛時節,舞蝶飛蜂,堆翠飄紅,柳絲下開溢番牡丹,碧波裏放出水芙蓉,假山小橋,點綴著水榭涼亭,好一派仲夏美景。特別是那盛開怒放的牡丹,一簇簇,一叢叢,姚黃魏紫,爭芳鬥妍,不愧為國色天香。肖曼不覺停步予牡丹花前,他覺得那如盤的鮮花,就是雁翎那迷人的笑臉,情不自禁地對花交談:“雁翎,幾日未曾相見,胸中似有萬語千言,據聞耶律餘睹都護已被降為副帥,而肖嗣先卻園所謂‘戰功’升遷,不知對此事你是怎樣看?”可惜鮮花雖豔不解人語,但肖曼依然不肯離去,久久在花間徜徉留連。

“大人,大人。”園外傳來書童的呼喚。

“何事?我在這裏。”肖曼想,莫非又是哪家商號求寫牌匾,他對這事已經厭煩了。

書童聞聲尋來,將一個大信套交給肖曼:“這是副點檢差人送來,要大人務必親自拆看。”肖曼心想,耶律胡寫信何事?而且又是這樣大,怕是有洋洋千言。他抽出內函抖開,竟是二尺見方的一幅畫,水墨丹青倒也鮮豔。舉目看來,隻見畫上左側是一隻彩鳳,右側是一隻山兔,中間一條紅綢相連,就如新人拜罷天地要入洞房時的情景,右上方空白之處還題了四句詩:貌醜未點狀元郎,兔唇而今做東床,對鏡觀顏當自量,野兔怎能配鳳凰!

漫說肖曼是大學士,即或小學生也會明白這露骨的嘲弄和諷刺。想不到耶律胡竟使出這種手段,肖曼怎能經受這人格上的侮辱。而耶律胡竟因未選駙馬,用惡毒的咒罵來出氣。他決定立刻去晉見天祚皇帝,呈上這幅畫,經天子做主評理。

走不過十數步,肖曼又慢慢停下了。他想如若奏明聖上,必然要鬧得滿朝風雨,盡人皆知。這樣,傳到雁翎耳中,對公主也是個刺激。通事還當三思,需穩妥行事。

書童在一旁看著糊塗:“大人,信上寫的什麼?您為何這樣動氣。”

肖曼冷靜下來:“沒什麼!也沒你的事,你且走開吧!”他支開書童,邊走邊想,回到了書房中。肖曼未及坐穩,書童又如飛跑來傳話:“啟稟大人,聖旨下。”

不等肖曼出迎,禦前太監已應聲而進:“肖曼接旨。”

肖曼趕緊跪昕宣讀,太監展旨念道:“……明天乃大=L-之日,著肖曼與雁翎完婚……”

接過聖旨,送走太監,肖曼竟發起呆來。書童見狀笑嘻嘻地問:“大人,明日是你大喜之期,你樂大勁了,幹嘛發傻?”

“去去去,外邊玩耍去吧!”旁曼攆走書童,獨自在屋中踱步沉思。按理說,完婚旨意一下,他理應興高采烈歡喜若狂,可現在他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是耶律胡一幅畫影響了他的情緒嗎?他覺得也是也不是,如果沒有這幅畫,不會引起他這樣深沉的思索。肖曼拿起銅鏡,對鏡仔細端詳,鏡中自己額骨高高臉兒長長,麵貌奇醜。雁翎與己匹配,也實在是屈枉。盡管她出自內心同意,但是站在人前她就臉上有光?而且這關係到雁翎的一生,有自己這樣的醜夫,該是多幺窩囊!公主美貌無雙,理應配個英俊夫郎。肖曼前思後想,一個念頭已經孕育在心房。

金馬墜,玉兔升,穿梭枉,紅r又出扶桑。第二天早飯焉,凝春宮裏好一番喜慶景?。天祚帝恩準,這裏改做駙馬宥,宮娥太監仍為布置花堂,洞房裏外奔忙。皇家辦喜事,自然不尋常,什麼花轎鼓樂,什麼桌椅床帳,當然都是要啥有哈,一應俱全。待:一切都準備完畢,單等著拜堂了,駙馬爺卻不知去向。

雁翎聞訊,如挨當頭一棒,她也顧不得是新婚,扔掉蓋頭打馬飛奔直入學士府中。她叫過書童,厲聲責問:“說,你家大人在什麼地方?”

汙童戰戰兢兢:“公主,今天早起大人就不見了。我不知何時出的門,也不知他去往何方?”

雁翎聞聽此言,心頭一陣發涼,肖曼已知今日成婚,決不會無故失蹤,她百思不得其解。後來聽書童說耶律胡曾有信來,而且肖曼看信後發呆,感到其中必有文章。她急忙又到書房中,未費周折,在鎮紙下找到了那幅畫。隻是肖矍在左下角又添了四句詩:自慚天生醜容,有負公主深情,金枝當配玉葉,肖曼四海萍蹤。

雁翎這才明白肖曼為何失蹤,不由得當時恨滿胸中。他恨肖曼身為學士,竟然經受不住一幅畫的譏諷。更恨耶律胡,達不到目的就幹出這種事情!如果說過去對於未迭他為駙馬還有幾分憐憫,那麼現在有的隻是恨和仇了!有什麼能比破壞終身幸福更令人仇恨呢?雁翎卷起詩畫,-陣風般地進了皇宮,把畫交給父皇,就忍不住痛哭失聲起來。

天祚帝聽了經過,龍顏震怒。這還了得!公主成婚天下皆知,舉國同慶,大喜之期駙馬竟然不見,這豈不叫滿朝文武和天下百姓恥笑!叫雁翎如何見人?這一切豈不都是耶律胡造成!天祚越想越氣,吩咐四軍太師肖幹,立刻將耶律胡!綁來。

天予下令,山搖地動。沒多久耶律胡就被五花大綁押至.君前。可是他卻昂首挺胸,滿麵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