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齊冬至笑得那麼無害、那麼燦爛,江文策簡直是怒火攻心:“齊冬至,你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江兄此言差矣!”齊冬至笑著搖手,舉腳欲踢另外一隻鞠,江文策忙閃身避得遠遠的,齊冬至腳踝微微一轉,一個漂亮的回轉身,鞠隨著腳尖揚起積雪,瞬間利落的進入鞠室,“江兄是江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才子,小弟崇拜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故意將江兄完美的前額當鞠室使呢?哈哈,江兄真是會說笑啊。”
聞言,江文策更是氣得牙齒打顫了:“你是故意的,一定是蓄意報複。”
“報複?”齊冬至低頭,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江兄有做什麼事情,讓小弟懷恨在心,蓄意報複的嗎?小弟怎麼想不起來了?要不,江兄提醒小弟一下下,可好?”
“你……你……臭小子,算你牙尖嘴利,你最好日日夜夜祈禱別栽在本少爺手上,否則,要你好看。”說完,江文策拿起自己的鞠,氣衝衝的離去。
不遠處的涼亭,上官莫離自是將這一幕看在眼裏。
老院長心底恨恨的罵著齊冬至這個惹禍精,昨晚還苦口婆心的跟他打商量,讓他別惹江文策……
心裏雖然將齊冬至怨了半天,說出的話卻是偏袒十足:
“將軍,真是又讓您見笑了。冬至他年紀尚輕,比較愛貪玩,愛開玩笑些……但是,將軍,您不是也誇冬至的天賦極高麼?看他前日擔著滿桶的水,還能繞山疾走,遙遙領先眾學子,並做到未濺出點滴水花,所以,冬至的蹴鞠技藝在眾學子裏,可以說是最好的一個了。”
上官莫離望向那在雪地上恣意旋身,蹴鞠的輕盈身姿,唇邊露出微笑:“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德智學堂確實是藏龍臥虎之地,哪個學子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是啊,可惜了冬至那孩子,興趣不在蹴鞠大賽之上,隻是玩玩而已。唉——”老院長長長的歎息一聲,“真是浪費了這一身的好本事了。”
上官莫離俊眉微揚,望著搖頭惋惜的老院長:“老院長,人各有誌,自是不必過於強求。”
“是啊。隻是冬至這孩子,小小年紀,實在是聰敏機靈超過常人,琴棋書畫,無所不精;老夫有時都懷疑,他是不是哪座山裏蹦出來的小猴精一隻呢。”
上官莫離溫雅含笑,隻做不語,盯著場中那抹身影,眸深似海,是誰也無法探知的心思。
好似感知到上官莫離的視線,冬至一個回旋身,臉頰微仰,笑容燦爛。
老院長搖頭,寵膩含笑:“這隻小猴精——”
除了上官莫離,沒有人看到,冬至微翹的唇角,以及那頑皮中透著揶揄的笑,對著她的哥哥,以唇語喊著:莫離哥哥——
陽光燦爛,上官莫離默默看著,是波瀾不驚的表情,許久,微微垂下雙眸,轉身,離開。
為何,這一刻,我會如此突然而猛烈的看見幼時的你,滿心依賴,揪著我的袖子,喊我:莫離哥哥——
為何,這一刻,看著你的笑顏,我的心,會是那麼的悲欣不分?欣喜著,歲月流逝,你的身上,總有一些東西,依然存留。悲憐著,你笑眸深處的揶揄,冬至,是否,唯有如此,你才能掩住內心的層層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