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媽對上官冬至這個小姐很好,可以說,寨子裏所有的人都對這位小姐很好。對於寨子裏的人表現出的熱情,上官冬至並不意外,他們對上官莫離是心服口服的忠心與敬畏,而她,是上官莫離帶回來的妹妹,少不了愛屋及烏。當然了,上官冬至有這個自信,撇開與上官莫離的兄妹關係,在絕大部分的人眼裏,她必是屬於無害也招人喜歡的那類人,不管是男裝還是女裝。
一大早,忘兒端著藥碗,站在上官冬至廂房內,眉目清秀的小臉很是堅持:“姐姐,柳媽囑咐忘兒要看著姐姐喝完這碗藥,才能出去。”
忘兒是那日被上官冬至所救的小乞丐,爺孫倆對於能夠在清音寨生活,很是感激上官冬至。爺爺本是落魄書生,如今便在私塾內教孩子們四書五經,生活安定且舒適;而冬至給這孩子取名忘兒,意思便是忘掉曾經的苦楚,人生重頭來過。小小的忘兒洗淨身子,換上幹淨合身的衣服,竟然是一副好模樣,怎麼看怎麼都是好人家的小少爺。忘兒喜歡跟著上官冬至,冬至也樂於收下這個乖巧的孩子,不過,不允許忘兒以奴才自稱,必須喊她姐姐。忘兒自是高興萬分,柳媽也便將盯著上官冬至按時喝藥休息的任務交給忘兒。暖洋洋的午後,冬至便瞞著柳媽,拉著忘兒,躲在後山教一群孩子練武;柳媽不是不知,隻要不是過於勞累身子,柳媽也便睜隻眼、閉隻眼了。
上官冬至接過藥碗,打趣忘兒道:“好,喝藥喝藥。小小的孩子,怎麼越來越像是管家婆了呢。”
忘兒一瞬不瞬的盯著上官冬至喝藥,小臉脹得通紅:“忘兒不小了,開春便滿十歲了。”
上官冬至將碗裏的藥喝盡,亮著碗底給忘兒瞧,燦笑道:“嗯,不小,不小……再過五六年,忘兒便能娶媳婦兒了。”
忘兒接過空碗,薄唇抿得緊緊的,眼眸低垂下來。雖然麵對姐姐的玩笑話,他常常是說不出話來;但是,姐姐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姐姐的聲音也很好聽……他才不要娶什麼媳婦兒,他要好好的讀書,勤奮的練功,他要一直陪在姐姐身邊,做個有能力保護姐姐的人。
瞧著忘兒沉默不語,小臉憋得通紅的可愛模樣,上官冬至終於明白,為何自己那麼喜歡打趣忘兒了,因為,某種程度上,忘兒與上官莫離是那麼相似,麵對她的打趣調笑,即使心中不滿,也隻是沉默。
“好啦,是姐姐不對,不該打趣忘兒,別生氣啦!”
忘兒忙搖頭:“姐姐,忘兒沒有生氣。”
回頭瞅瞅窗外溫煦的冬陽,又道:“姐姐,你等等,忘兒給您去取一樣東西。”
看著忘兒的背影,上官冬至唇角微揚,忘兒是比上官莫離可愛多了,至少,忘兒會說,他沒有生她的氣。而上官莫離呢,不管她怎麼惹他、激他,他隻會堅持自己的原則,最多會說,冬至,你不明白。他不說,她該如何去明白?
將近三天未曾見到他了,他倒是也不擔心她會想法子離開清音寨啊!
忘兒回來時,手裏捧著一把月形竹琴,興奮的對上官冬至說道:“姐姐,你看這把竹琴。”
上官冬至接過竹琴,手指隨意的撫過琴弦,竟然音色純粹,不禁笑道:“忘兒,這真是一把好琴!一定是爺爺送給姐姐的吧?爺爺還真是有心人,姐姐不過是閑來隨便說了一句以竹苑的翠竹做一把琴,爺爺便真的做出來了。”
忘兒忙擺手:“不是爺爺送給姐姐的。”
“不是爺爺?”上官冬至指腹滑過絲弦,調笑道,“難不成是忘兒自個兒做的?沒想到我們忘兒人雖小,手倒是巧得很啊!”
忘兒小臉脹得通紅:“姐姐如果喜歡,等爺回來,忘兒一定向爺討教如何雕刻手工竹琴的。”
聞言,上官冬至驚訝道:“哥哥?!”她隻是閑來隨口叨上一句,當時的他,好似是在聽柳媽彙報寨中事務吧?向來隨心所欲的內心除了滿滿的驚訝外,還有著那麼一些的歡欣與滿足。
上官冬至強壓下漣漪頓生的心,笑道:“做哥哥的送給妹妹一兩件禮物,本也是尋常之事。”自是尋常之事,上官冬至啊,你至於如此歡欣與滿足嗎?
“爺出寨前吩咐忘兒,過兩日姐姐的身子恢複差不多了,方能取來給姐姐消遣,打發時日!”
“他就不怕我再來一曲‘歡情薄’,玷汙了這一片純淨天地啊!”上官冬至笑逐顏開,“那行,咱們看完姑娘們的繡花比賽,再去私塾那邊獻一次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