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州的時間注定短暫,有太多的事情在等待著唐琪,他必須率軍離開了。
崇禎十年的四月二十二,一大早,舟山的萬餘大軍開始整裝待發,他們將沿著來時的路線回歸寧波。
唐琪與最後一批士兵離開他們的臨時駐地,而就在蘇州城外,蘇州府的各級的大小官員,幾萬百姓正在等待著他,一個盛大的歡送儀式正在等待著他們。
萬餘大軍不可能彙集在一起,在蘇州府城北不算寬大的環城河道上,條條巨舟組成了一條蜿蜒的長龍,戰船上驕傲的士兵們揮舞著武器,他們不停回應著沿岸百姓發出的陣陣喝彩。
身後跟著幾個親隨,唐琪出了蘇州城東側的葑門,鞭炮聲,巨大的鑼鼓聲頃刻之間掩蓋了所有的一切聲音,這是張國維給予唐的榮譽,同於,也屬於那些普通的士兵。
走出城門不遠,巨大的喧鬧聲與鑼鼓聲停了下來,蘇州府的左右布政使、按察使、推官、蘇州知府等人,這些高階文官首先出現在唐琪的眼前。帶著滿麵會心的笑容,唐琪按照級別,他上前寒暄,隨後一一上前作別。
這是唐琪應得的榮譽,也是蘇州府文武官員們顯耀的一刻。
蘇州都指揮使司的武職官員排在文職官員的後方,與唐琪已相熟的蘇州都指揮使、指揮同知、指揮僉事等人上前拱手作別。隨後,張載賡、潘可大、陳於王等人出現在唐琪眼前。
當老將軍張載賡抱拳正準備開口作別的時候,唐琪沒有按常規的禮節行禮,他大步上前,張開了自己長長的雙臂。
在萬千人的矚目之下,唐琪狠狠的給張載賡來一個熊抱,這讓已經年屆六旬的張載賡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很快的反應過來。
這是男人的告別,軍中熱血男兒的告別儀式,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需要這樣的熱情相擁。
淚水混雜著那份不舍,張載賡再也難以擬製自己的感情:“唐將軍此去...不知何時再能謀麵...記得若來蘇州一定來看看老朽!此生能結識將軍這樣的男兒何憾有之!將軍保重!祝一路順風!”
“張老將軍保重!能與諸位將軍一同叱吒沙場,唐琪同樣深以為榮!”放開自己的雙臂,唐琪一個擊胸禮:“老將軍保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潘可大迎了上來,沒有等唐琪有任何動作,他象唐琪一樣展開了自己的雙臂,雙方重重的一個擁抱,互相一個擊胸禮,一切都在無言中。
終於輪到了陳於王,這個和唐琪交往最多,無話不談亦師亦友的老將軍熱淚盈眶,除了一個誇張的擁抱,他開始絮絮叨叨的
開始沒完沒了:“唐將軍你可不要忘了我!來蘇州一定要看我!你的火銃,還有掌心雷、戰刀我都喜歡!下次來的話一定要多帶些來.....!”
後麵還有很多人,許多的低階將領,他們中有許多人曾與唐琪一起戰鬥,一起馳騁在戰場,唐琪記不得他們所有人的名字,但每一個麵孔都很熟悉,也是不妨礙唐琪對他們表示自己的尊重。
蘇州守備王宏猷、莫顯驊、王定遠等許多人都上前拱手施禮,但沒有人上前與唐琪進行擁抱式的告別,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地位和身份的差異使他們顯得小心翼翼。
在告別隊伍的最末端,唐琪看到了曾經並肩作戰的蘇州衛千總周嘉,這是蘇州低階將領中的他記得名字的一個人。這個熱血的年輕人給唐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周嘉剛剛新婚一個月,當得知江防吃緊,這個年輕人就慷慨請纓出戰,他的勇氣和無畏令唐琪很是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