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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晚晴知曉,她們這些醫女身份是矜貴的,這不僅僅是因為她是太醫署的學生,而且因為她們有著入宮侍奉貴人的機會。就算是到了皇宮,她們這些精通醫術的宮女,亦是會被各宮的主子高看一眼。至於讓太醫署的大夫出診,不但要上名帖,請馬車,事後給一筆頗為豐厚的車馬費,而且請人的人家,身份亦是不能太低了。
風晚清醫術出眾,可惜麵容有疾,不得送選入宮,自亦常被選中外出就診。而太醫署的考核無疑也是很人性化的,最初兩年授課,考試亦以書本上學問為主。隨即就是隨著醫師們外出就診,以學員實際診療成績作為考核。雖然風晚晴麵醜,又有克人的名聲,卻也頗討醫師、醫正們的歡心。在他們眼中,這個女弟子不但醫術不錯,而且性子沉穩、恭順,很識大體。他們出入權貴之家,自然擔心手下的醫女不懂事,為他們惹來麻煩。有那一等依仗自己有幾分姿色,招蜂引蝶,勾引人家少爺想要來一段浪漫愛情的醫女,更是他們這些上司所厭惡不齒的。
而風晚晴貌醜,竟也有幾分好處,既不必避諱女眷,也惹不到什麼桃色緋聞。
如今天氣漸涼了,風晚晴上身是一件夾衣,卻也仍然感覺到幾分的寒意。她眼觀鼻,鼻觀心,匆匆上了馬車。一路上,她如從前一般的性子,隻是抿著嘴唇,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林醫監心中卻想,雖然沉默恭順是好事,可是風晚晴似乎做得太過了,有著全然不符年齡的沉默。
一路上,林醫監將這次去處給風晚晴講解一番,大抵是讓隨行的醫女心中有底。這次他們去的是錦陶公主的府邸,錦陶公主乃是先帝之妹,當今皇上的姑姑,年齡卻和當今皇上相若。本朝公主一貫愛弄權,錦陶公主亦不例外,便是當今皇上也多賣她幾分薄麵。錦陶公主與駙馬王繼風成婚之後,連續有了五個女兒,卻是膝下無兒。這一次是公主府的四小姐生了病,故此前來請醫的。
及到了公主府,從側門進去,丫鬟領著一路去了四小姐玉瑤的閨房。這四小姐玉瑤今年已經十四歲了,正值發育期,整個人卻似幹瘦的竹竿,身量未足。簾子外,嬤嬤拿著一個凳,讓林醫監坐下。裏頭風晚晴則開始問病,形容四小姐的病容,又問及一些關於病人身體方麵的問題。這些話,亦是林醫監方便進行一些判斷。至始至終,林醫監別說見麵,連交談也沒有一句。一旁更有四五個嬤嬤侍候,並不離開。
風晚晴看這玉瑤小姐,雖然穿得極為華貴,可是整個人卻是蒼白瘦弱,一臉病氣。如今觀其形,卻是染了風寒。她先擬定了一個方子,取出來給林醫監看了,林醫監改動了兩樣藥材的分量,也就將方子定下來。一旁嬤嬤奉了方子,然後就去煎藥去。玉瑤削瘦的臉頰襯托一雙眼睛很大,眼裏卻透出了幾許幽涼。
玉瑤看著風晚晴說道:“畫眉,你帶這個姐姐去用些點心吧,將我那金絲點藍水凰鐲子賞了她。”
說罷,玉瑤就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疲憊的樣子。
風晚晴隨那小丫頭走了,畫眉解了鎖兒,將一個盒子遞過去。
及將那盒子打開,裏麵一對金絲纏藍翡的鐲子,金絲鳳凰形狀,做工細致,材料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