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黑天發現自己的思路真的跟不上季玦,她……山賊,他的妻子?
“你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黑天低吼。
季玦眼似寒潭,“你以為我活著的動力是什麼?精忠報國,屁,我就是為了複仇而活著,人擋殺人,魔擋殺魔。”
他的父親一輩子精忠報國,得到了什麼,叛國投敵,自己慘死不說,妻兒都不能保全,若不是當今皇上的爹爹,他的娘親又怎麼會落入莫邪那個禽獸的手裏?
季玦走到古琴前,坐下,調整了一下琴弦,一手磅礴大氣的曲子在他手下流淌,曲中留露出的殺氣讓黑天不寒而栗。
季玦渾身被巨大的殺氣籠罩著,“我命由我不由天。”季玦吟道。
皇上又如何?要是擋住他複仇之路,他反了他,叛臣逆子又怎樣?皇上已經把這罪名定在他身上一回了,他還在乎再多一回麼?
周圍古董架上響起一陣輕微的震動,黑天一驚。
“將軍,不要彈了。”話音未落,古董架上的瓷器裂紋向瘋長的樹苗一樣蔓延,一聲聲瓷器的碎裂聲音響起,黑天看了看周圍的古董架,欲哭無淚,跌坐在紫檀椅中,不想,那椅子看著完整,實則已經鬆散,又怎能禁得住他這般實打實的坐下,那椅子頓時四分五裂,黑天措手不及,竟然就坐在了地上,黑天來不及呼痛,就見一旁的古董架子如同散了架一般爭著向他砸來,黑天顧不上思考,一個懶驢打滾,狼狽地躲開架子,卻見那個肇事者悠哉悠哉地躲在一旁看著他出醜。
“季玦。”黑天咬牙,不就是沒有讓他砸古董麼,也不用這麼報複自己吧,這和砸店有什麼區別。
雖然,名義上是朋友,可是,黑天一直喜歡稱季玦為將軍,此時想必是恨極。
“果然是上品。”季玦看著一地的碎片,悠悠道。
漠視黑天的憤怒,季玦甚至還嘖嘖兩聲,似乎稱讚這些瓷器的破碎的聲音如同風鈴般悅耳。
“你這是在要我的命。”黑天移開古董架子的殘骸,撿起一片片的瓷器碎片,眼睛裏霧氣氤氳,聲音有些顫抖,這幾年的心血呀,就這麼毀之一旦了,早知道,說什麼也不帶季玦在這裏談話,直接在一片曠野談好了。
“身外之物,何必如此在意?”季玦淡淡地道。
他又怎麼會不明白,瓷器最易和琴音共鳴?今天如此做,就是為了給黑天當頭一棒。
“將軍,沒有這些身外之物,什麼也是做不了的。”黑天拿起一片碎片。
要是沒有這個古董店,光靠他那點俸祿,怎麼收集情報?簡直是癡心妄想,說他沉迷,沉迷怎麼了?人這一生總要有點追求吧,他把工作轉變成興趣,這也錯了嗎?
“十萬兩也買不到的珍品呀,就這麼沒了。”你說他能不心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