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洲在源洲以北的更北邊,現在雖然說陽春三月,辛洲卻還飄著鵝毛大雪。
我和霄兒跟著一幹難民終於來到了這冰天雪地的辛洲。辛洲城因為天高皇帝遠造成了這裏基本上與朝廷隔絕的局麵,辛洲城主開賭場,運私鹽,販賣人口到周邊的國家,置人民的疾苦於不顧,所有的錢財都中飽私囊,朝廷雖然有心管卻無力管製。辛洲城主和境外勢力交好每年向他們上供各種奇珍異寶才保證了邊境連年沒有戰爭,朝廷也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眼睛所能看見的均是一片奢靡的景象,那穿著裘皮大襖的達官貴人們在街上四處閑逛,四麵八方傳來賭徒們的叫喊聲,年過半百的老頭摟著那腰身細如楊柳的二八姑娘招搖過市……這是個笑貧不笑娼的異世。
我數了數身上所剩無幾的銀兩,怕是在辛洲這個物價高的嚇人的地界,這些錢隻能勉強支撐兩天了。我拉著霄兒退了房,站在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上我感到無限惆悵。現在我也不得不開始為生計發愁了。看著街上端著盆要錢的乞丐,我心裏突然發酸,在這樣下去,我們也終有一天也淪落為此。
穿著錦衣華服的兩個富家小姐經過我們身邊,一身的脂粉味嗆得我直流眼淚,隻聽一個對另一個說道,“妹妹這幾天怎麼老是著紅裝?”
另一個尖聲尖氣的回答到,“張大仙給我算過了,說我要是穿紅色就能等到心上人……”
我靈機一動,忽然豁然開朗,“走吧,霄兒,我知道咱們該幹什麼了!而且包賺不賠,也不用本錢!”
霄兒抬頭看我,“那是什麼活?”
我笑笑,“葉大仙也要開張了!”
找一片破布,搭一個草棚,我扯著嗓子大喊道,“來瞧一瞧看一看,我葉大仙奉天神之名來造福人間了啊!”
引得路人一陣側目,一個年輕的書生湊到我麵前,問道,“葉大仙,您真的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嗎?”呃……汗一個,人家剛才好像沒這麼說過……
“當然了,本大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知空氣。你別開口,讓我幫你算算。恩……你是舉人對不對?”那男人一怔,“大仙,你真神了,您接著說接著說。”
我湊近他,“你家境貧寒,最近你老婆還跟別人跑了是不是?”他臉上顯出更加不可思議的神色,“我還知道,你是來找我讓我幫你算算怎麼找回你老婆對不對?”
男子忽然拜倒在地,“葉大仙啊!您真是在世的神仙啊!”男子環顧了一下四周,“大仙,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把我老婆找回來?”我看著他,“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墜落凡間的時候沒有帶錢……”
男子急忙從袖管裏拿出銀子塞給我,“大仙……不知夠不夠?”我一見銀子心裏樂開了花,“沒問題沒問題。這樣,你附耳過來,聽本大仙給你出個主意。”我在男子耳邊一陣竊語,男人聽得眉開眼笑。“大仙,你神了!”
“還等什麼,還不給本大仙帶路!”我喊道。霄兒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我一揮手喊道,“還愣著幹什麼,快跟上!”
男子在前麵帶路,霄兒問我,“娘,你怎麼知道他家境貧寒老婆跟別人跑了?難道你真的會算?”
“切,你怎麼一點也不像你娘我啊,你看那男子的胳膊肘沒有,下麵已經磨得開了線,定是家境貧寒,再看那破洞處縫得亂七八糟,若是家裏有女人,怎麼會如此?”
“那他是舉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你真是笨啊,你沒看見那個傻子身後寫著一個大大的‘我是舉人’啊!”
“娘,你還真是大仙……”
男人停下來,指著一戶大院對我說道,“大仙,我老婆現在就在這裏。”
我點了點頭,“來,咱們三人對一下台詞,一會注意隨機應變。”
這年頭幹什麼都不容易啊,算命的還得負責給別人追老婆。
我蘸了蘸口水,使勁敲著大門,“姐姐啊,姐姐,你出來吧,你出來吧!”
這門正好對著大街,路人紛紛停下了腳步,我忽然有一種街拍的感覺,一種演職人員的神聖感油然而起。男子拉著我,“阿花,咱們走吧,你姐姐她不會回來了……”
朱紅色的大門猛然被人打開,凶神惡煞的守門人大喊道,“吵什麼吵,你們是從哪來的?”
我哭著趴在守門人身上,“讓我見見我姐姐,讓我見見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