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狂心29(2 / 3)

小藿苦笑:“在下此刻隻希望孟公子能早些回來……”

清茶。

小藿淺淺地啜了一口之後放下杯子,她的麵前是呂書賢。

目光閃爍的呂書賢。

“你看見了什麼?”

呂書賢眨了眨眼睛:“你為什麼忽然不喝酒了?”

小藿卻重複剛剛的話:“你看見了什麼?”

呂書賢嘩然狡黠地一笑:“字。”

小藿眯起眼睛:“字?”

呂書賢:“不錯。”

小藿:“什麼字?”

呂書賢:“不知道。”

小藿疑道:“不知道?”

呂書賢點頭:“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字,因為我不識字。”

小藿搖頭:“那你還記得什麼?”

呂書賢:“那些字的樣子。”

小藿:“你給我畫下來。”

呂書賢看著她,忽然感到一點點的不對勁……別人是寫字,到他這裏怎麼就成了“畫字“?這算什麼?歧視文盲?

“我可以畫,但是我有什麼好處?”呂書賢撇著嘴,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你要好處?”小藿挑眉,“你倒說說你想要些什麼?”

呂書賢想了想:“我想要……一條人命。”

小藿垂下眼簾:“好,你要我就給!”

呂書賢湊近小藿:“那你拿來吧!”

話音未落,小藿便一頭栽倒在桌子上,而呂書賢卻站起身子撣了撣手:“還不出來?”

竹簾慢慢地掀起,一絲帶著淺淺幽怨的暗香隱然彌散在空氣裏。

“你怎麼知道我在?”

幽幽。

怨怨。

很溫柔的聲音。

女子的聲音。

呂書賢:“走江湖這麼多年,你這小把戲還看不穿,我不如撞死在你這塊豆腐上。”

“你知道為什麼不提醒她?”

呂書賢抱著雙肘:“首座要殺的人,我可以不動手,但是卻不能阻止。”

“首座?”

呂書賢的瞳孔倏然緊縮:“風箏……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你是什麼人?”

呂書賢沉默,然後在胸口慢慢地畫了一個“十“字。

那女子似是遲疑了一下:“你是什麼人?我沒聽說過你。”

“可是,“呂書賢一步跨到她麵前,伸手扯下那女子的麵紗,“我知道你是誰……”

那女子驚呼一聲掩住麵龐,一道灰影從門外躥入,向著呂書賢的心腧穴狠狠一擊!

就在那人的手掌即將落在呂書賢的背上時,一道冰冷的月光晃過每一個人的眼睛。

血。

在呂書賢眼前橫飛!

那人的身體也飛了起來,直直撞開門板。

“……碎月刀!”

沙啞的聲音。

一字字的驚恨!

小藿緊迫幾步之後忽然站住,眼睜睜地看著那灰衣人將那蒙麵女子夾在肋下倉皇而去。

搖搖。

刀無力地垂了下來,支撐著小藿微微搖晃的身體。

“還好沒有被識破。”

呂書賢苦笑:“要不是老江湖,肯定已經腦袋搬家了。”

小藿慢慢地走到桌旁坐下:“虧了你,不然我已經著了道。”

呂書賢:“客氣……如果不是你,那一巴掌拍下來,我也要去閻王殿報到的。”

笑。

無聲。

無力。

卻有著信任。

性命相托的信任!

“你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可是敢下手的人卻不多。”呂書賢在調息之後慢慢道。

小藿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呼出:“這個人不像江湖人。”

呂書賢卻搖頭:“她若不是新手就一定是個高手。”

小藿:“已經很少有人會在茶水裏下藥,因為這是人人都知道的手段。”

呂書賢:“偏偏是越老的辦法就越是有效……她隻用了很常見的蒙汗藥,而且藥量不大……如果她是江湖人,一定知道什麼樣的藥量能在多長時間內發揮作用,而她所使用的藥量隻能讓有武功的人一時暈眩,卻並不能使人昏迷。”

小藿:“如果這是因為擔心藥量太大而被咱們發現的話,就說明她還有後招……而那個灰衣人就是後招。”

呂書賢:“可是你不覺得他出現得太過於倉促?”

小藿:“你做十字星的手勢,而那個女人卻好象並不清楚你在做什麼。”

呂書賢:“也就是說,這與十字星沒有直接的關係。”

小藿歎了口氣:“那個女人看樣子應該是不會武功的。”

呂書賢酸酸地看著小藿:“你說這年頭,謀殺一個江湖人談何容易!偏偏還有那麼多人去放什麼見鬼的風箏……”

“風箏又出現了!”薛丁一腳邁進門,看著臉色蒼白的小藿,不禁驚詫:“霍捕頭,你果然……”

“我沒事……你說風箏又出現了?”小藿起身眼睛盯著薛丁,“這一次,誰死了?”

“還沒有人死,隻不過,有人送來了一隻風箏。”薛丁道,“風箏的竹骨裏有一首詩。”

“詩?”小藿看了呂書賢一眼之後問,“什麼詩?”

薛丁展開紙卷,上麵有四句詩:“刀斷清波碎月影,六月未絕草藿香,何忍孤館影獨坐,卻伴落日一紅妝。”

“……看來,你那句果然並沒有說錯。”小藿緩緩道,“這一次的目標似乎是我。”

“可是,有一件事很奇怪不是嗎?”呂書賢皺著眉頭,“前幾次的天誅死者身上都沒有任何痕跡,甚至連中毒的跡象也沒有,而在六月模仿天誅的兩次行動裏,也僅僅隻留下了繞指柔發絲一樣的傷痕……也就是說,這些痕跡或是根本沒有痕跡是一般人做不到的,所以人們會說這是天神在殺人,但是這一次卻好象隻是普通的殺人……用蒙汗藥迷倒人之後,用各種器具殺人,這是必然要留下人為的痕跡的。”

“也就是說,這不符合天誅借天之刀,奪人之命的慣例。”小藿疲倦地合上眼簾,“究竟是什麼人在借天誅的名義犯案呢?”

“你的仇人。”

呂書賢說。

呂書賢這句話自然是廢話的。

可是小藿卻很認真地在想呂書賢的話,因為除了仇人,還會有什麼人為了殺她而如此大費周章?

可是,她就算有仇人,也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這些人通常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凶徒,他們若想一個人死,是決不會借用“天誅“的。

……破城,暗殺組織“十字星“的最高統領,擅用鷹爪,自七年前起忽然用劍,劍術亦冠絕武林,微跛,身體麵貌特征不詳。

“就這樣?”呂書賢皺眉,“這就是你們官府的資料?”

小藿點頭:“如果你覺得不夠,那麼……你可以去京城,那裏有破城的案宗。”

呂書賢撇嘴:“我不識字你又不是不知道,還要我自己去看!”

小藿:“不識字的就不要亂吵吵!”

呂書賢眨著眼睛,看著小藿:“要是我知道破城的事呢?還能不能說話?”

小藿頭也不抬:“不能!”

“好!那就讓你死在破城的爪子底下吧!”呂書賢站起身,氣鼓鼓地嚷著,“還有,在落鳳山莊的字你也永遠別想知道了!讓那破風箏見鬼去吧!”

他的聲音很大,幾乎把小藿嚇了一跳。

但小藿卻隻是看著他:“你想知道我為什麼不理風箏,卻在整理破城的資料?”

呂書賢點頭。

“你應該知道的,為什麼要裝傻?”小藿站起身,“你知道十字星是不能為自己殺人的,身為最高統領也沒有這個權力……因為還有一個星主在製約著他……那麼他若要殺我,應該用什麼辦法?”

呂書賢:“買凶。”

小藿微笑:“他為什麼不自己來殺我?他若是自己來,勝算不是更大?”

呂書賢看著她:“因為他的大老板定下了規矩……不能為自己殺人……所以他不能壞規矩,不敢壞規矩。”

小藿:“他要買凶,最有可能買什麼樣的人?”

呂書賢想了想:“不是十字星的人,甚至不必是江湖人……跟錢有仇的人畢竟很少。”

小藿:“還有呢?”

呂書賢:“你的仇人……你那些不隸屬十字星的仇人。”

小藿:“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