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自己喝夠不就可以了嗎?”懶兒好奇。
玉株眼中含淚,“因為它們要把這些水帶回去給它們的孩子喝,最難的是他們要穿過荊棘石,那石林狹窄如杯口,上麵布滿了石刺,他們每從那裏飛過,身上的水便會抖掉一些,身子便會被石刺痛一遍,但是過了這荊棘石之後它們為了孩子依然要忍痛飛好遠好遠!每次所刺痛的傷口都是以前刺過的地方,還要飛兩個月的時間才能把剩下的水喂給等水的孩子。它們不覺得痛,是因為它們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一路的風景之上!它們並沒有把痛本身作為痛,而真正讓它們擔心的卻是現在還活著的孩子!懶兒哥,它們隻是鳥,上輩子做了很多壞事,但是它們知道既然投生了就該好好的活這一世,即使再苦再難,它們為了責任也要活著,要不怕艱苦的生活著!”
懶兒無語沉思。
“懶兒哥哥,我們總不能讓過去羈絆一生!我們尚有為武林除害,大義江湖的責任!我知你身上很痛,但是你可知道,這些渴求鳥被荊棘石所刺的痛是哥哥的千倍百倍!”
懶兒聞玉株之言頓時感覺全身疼痛難忍,但是又一想這些鳥也真是傻,為什麼不和玉株山的鳥一樣在這裏守著玉株泉每天都喝個飽呢?因問玉株道,“那麼這些鳥豈不是傻,這裏有泉水卻偏偏住那麼遠?”
“它們的族類都在那裏居住,而且他們隻適應了那裏的環境,你休要以為在這玉株山上的鳥亦生活的很容易,它們依然要辛勤的勞作才能在這山中生存下去!——我說了這麼多,懶兒哥哥可否明白我的心意?”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雖然這些渴求鳥很辛苦,但是我依然有求死之心,你和玉棉就不要再費心機了!”懶兒依然不能醒悟。
玉株對懶兒所報的希望一下子落了個空,但是她不想放棄,依然把懶兒捆綁好什麼也沒有說去睡了。其實,懶兒雖然嘴上說不想醒悟,但是回憶起那些渴求鳥見到水時的興奮便有一種深深的懊悔,他恨自己為何不能和渴求鳥那般有韌性。同時倍感生命之不易。他翻來覆去睡不著,想想水鷗為了村裏人所做的犧牲,再想想自己的無庸,在心裏放棄了去自尋短見的念頭。至半夜,懶兒聽見有輕輕的腳步聲,他閉上眼睛假裝睡熟,卻感覺有人輕輕的將捆綁自己的繩索解開,又將自己的衣袖輕輕捋起,接著又感覺到胳膊上的痛被一股清涼所掩蓋。他偷偷的
睜了下眼睛,卻見玉株正小心翼翼的療傷,那仔細的眼神使懶兒不禁又想起了水鷗,他方欲再看,感覺玉株向自己望的臉望來,懶兒趕忙閉上眼睛。玉株幫懶兒擦完藥便離開徑自去睡了,卻給懶兒留下了絲絲的溫暖,這使他想到了水鷗,感覺水鷗似乎就在身邊。
第二日,懶兒剛剛醒來,玉株便早到他麵前道,“懶兒哥哥,昨日睡的可好?”
“哦,還好!”懶兒道。
“那哥哥請用飯吧!”玉株說著把飯放到了懶兒麵前。懶兒望著飯隻是發呆,玉株又道,“哥哥,不餓嗎?那麼玉株來喂你好了!”
“你為何對我如此好?”懶兒突然問道。
“你也見到,渴求鳥生存這般不易卻一直在生存著!所以,哥哥,即使你受了再大的委屈,你亦該比鳥類要堅強些不吧!”玉株邊拿起木勺喂懶兒邊歎道,“哥哥風華正茂,自動放棄了生命豈不是悲哀?”
懶兒不語,隻是喝著玉株喂的粥,待喝完了粥,玉株又問道,“哥哥,吃好了嗎?”
懶兒點頭。
“那,我們出發!”玉株微笑,又對玉棉喊道,“玉棉,我們走吧!”
懶兒還在納悶之中,就已經被玉株拖到了玉棉的背上,他們穿過了野花叢林來到了懸崖小路停了下來,玉株對懶兒道,“好了,哥哥,我和玉棉也想好了,如今你要死,我們便成全你!”說著將懶兒裝進了一個花藤編織的袋子裏,又把袋子栓在了一捆繩子上,繩子則卷在一個石軸上,石軸別在石柱子上,懶兒隻被露出他的頭,玉株一邊搖著繩子一邊將懶兒向懸崖下邊係去,懶兒見狀很是不解,問道,“你們要我死就幹脆把我扔到深淵之中,可為何要如此費力?”
“嗬嗬,哥哥,既然都不怕死,還怕什麼死的方法嗎?”玉株大笑,將繩子的另一端係到了一塊石頭柱子上,便與玉棉揚長而去。
玉株與玉棉在花叢之中習武,太陽見高,把個懶兒照的昏頭轉向,向下望去是不見底的深淵,甚使恐懼,再說又用繩子懸在懸崖,頓時覺得全身要向下沉,手臂被勒的生疼。懶兒心想這玉株真是膽子大,竟然把自己栓到這樣個鬼地方,反正也是栓的不是她自己,當然無所謂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也是自己非要一死,如今死便死吧,可偏偏被這個姑娘生生折磨的連死的力氣和欲望都沒有了。真是不知道該感謝玉株還是埋怨玉株了。但是望著這不見底的深淵,簡直比直接跳進去還可怕,懶兒忽然覺得自己對自己的小命開始有些在乎了。這玉株與玉棉還不時跑來看他,玉株還故意輕鬆對他喊道,“懶兒哥哥,你可還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