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踐約(2 / 2)

但見來人右手連揮,已將懷中人上半身要穴點遍,血流立緩。從懷中掏出隻瓷瓶,以瓷瓶就口喂入懷中人口中,喂完後以掌抵後心慢慢摩挲,以助吞下藥物。再轉身背對小恪,輕輕掀開懷中人衣襟查看傷勢。

小恪先驚後喜,再看來人毫不避諱掀衣看傷,又覺惱怒。冷冷問道:你是誰?

來人哼笑著抬頭回望:我是誰?我是唯一能救下被你“守拙劍法”所傷之人的人。如今她已將命還你,從此以後,再不欠你們兄弟了。

小恪一驚:難道你一早已來了?竟不阻止我傷她?話未完,手中劍已舉起。

你若想她失救,盡管撲過來。紫衣人冷冷喝道。手一刻未停,片刻功夫,已將懷中人身上各處傷口上好藥。紫衣人將身上鬥篷脫下,細細包裹住懷中人,方轉過身來,淡淡道:她既一心要以命踐約,我便讓她還這條命,隻要她還有一口氣,我總是能救活她的。她心願了了,自然海闊天空,再不會對往事耿耿於懷。

小恪怒道:若她就此不救呢?

若她不救,我便找個山清水秀之地,將她好生葬了。此後我天天陪著她,總不教她孤單就是了。

小恪又是驚詫又是心酸莫名:你竟看著她赴死?

紫衣人輕輕笑道:她既覺得欠了你們的,總是要還的。若不還,這一生她心中便永遠有他。若要她放下,便隻有讓她還了欠你們的這條命。如今她才算是我的了。

她不是你的。小恪怒道。

紫衣人又是哼笑一聲:平恪盛,你既已重傷了她,便難回頭。她從此可不欠你們了。平清盛離去十年,她也從此誤了十年。如今,她與你們再無瓜葛。你口口聲聲姐姐,其實對她的心,同你哥哥一般無二罷?隻可惜……

哼,她以身相飼,逼你變招,這胸口淤氣一去,你日後劍法可大成了。從此以後,莫再糾纏於她。

小恪,如今該叫平恪盛了,聽他叫出真名,心中激靈了一下,再聽他說完,隻覺心中又恨又痛,又悔又傷,雙眼赤紅著舉起劍,嘶吼道: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如何知道我身份,她與我有沒有瓜葛與你無幹。放下她,你我決鬥。

紫衣人哧笑道:你不介意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隻心心念念要搶她。隻憑你這覬覦之心,我也斷不能容你。隻是她一心將你當弟弟,我若傷你,她必不能釋懷。也罷,你不是我對手,走吧。告訴伊氏與源氏,你們自己人要打仗,盡管慢慢打。然大宋疆土,秋毫莫犯,否則,必夷平你日本。說罷揚手擊向水中,海水衝天而起,撲向平恪盛。

平恪盛雙手握劍,自上而下斬去,竟生生將水劈開。待眼前水光散去,紫衣人已消失無蹤。遠遠的岸邊一輛朱漆華蓋的馬車已如一條線般漸行無蹤。

平恪盛癡癡望著馬車離去,喃喃道:姐姐,姐姐,我竟傷了你!說罷恨恨劈向海水。海水激起丈餘高,撲天蓋地向平恪盛襲來。平恪盛全不躲閃,任海水澆了一頭一身,於冰涼中重重跪下。輕輕道:哥哥,我已代你踐約,從此你可放心了罷?

良久,但聞海浪聲聲,層雲疊障般撲向礁邊,又一一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