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流雲正坐在堂中陪穆氏夫婦說話,南宮玦抱了無病喂他喝酸梅湯。平清盛不見人影。
無病見了杜衡,歡呼一聲便要撲上來。他身後的人卻伸手扯住他後頸衣服,含笑的聲音道:怎麼,見了小姑娘就跑得飛快?
杜衡撫額,唐恩怒目而視。穆東籬輕咳一聲喚道:南宮!
南宮玦鬆開手,無病撲進杜衡懷裏,歡快地說道:杜姐姐,娘說你會來這裏的,我催著娘早點出發。我們一路都走的很快,爹還帶我騎馬了。小姨在路上懲治了幾個壞蛋,可是我沒有看見壞蛋的樣子……
他語速很快,想是有許多話要告訴杜衡,一口氣說了許多話,仍未停下來。杜衡含笑聽著。她與穆東籬夫婦辭行時,那時的無病遇事還有些小心翼翼,總是擔心唐念不要他。隔了沒有多久,無病已經換了一副模樣,歡快喜樂,想來這段日子穆東籬夫婦將無病寵到了骨子裏了。
穆東籬與唐念笑著對視一眼,唐念柔聲道:無病,你先讓杜姐姐坐下來。
無病頓了一下,拉了杜衡坐下,如同過去一樣,順勢偎在杜衡腿邊。南宮玦皺眉看著,再看杜衡一臉的喜悅,也走到杜衡身畔坐下。無病笑著對他道:南宮叔叔,杜姐姐很厲害的,她治好了我爹我娘,還給了許多好玩的藥給小姨,小姨就是用那些藥懲罰壞人的。有一次我還看見有個人一身都是綠的,嚇了一跳。
唐恩皺眉瞪向無病,這孩子如今有些話癆了。
南宮玦哼笑道:南宮叔叔?杜姐姐?是我太老了,還是丫頭太小了?
無病呆了呆,茫然看著南宮玦。南宮玦伸手在他紅潤的臉頰上輕輕捏一下,笑道:你該稱丫頭衡姨,不然這輩分可就亂了。
無病轉頭看向穆東籬,見穆東籬笑著點頭,才試探著輕聲喊道:衡姨?
杜衡愁眉苦臉道:無病,不過兩句話的功夫,我已經這麼老了麼?
南宮玦嗤笑,將無病抱過來坐在自己腿上,笑著問道:無病渴不渴?無病搖頭,詫異地看著他。方才明明是他給自己遞了酸梅湯喝的,怎麼現在又問?
唐恩衝他翻個白眼,對於這人小心眼兼亂轉移話題的行為表示不齒。
杜衡自然也明白,招手讓無病過去,無病馬上跳下南宮玦的腿抱住杜衡的手。南宮玦瞪眼,杜衡笑眯眯地牽了無病的手向穆東籬和唐念問好,再示意無病拉了唐念,自己拉了唐恩,也不看堂上的幾個男人,一起回後院找陳清去了。南宮玦挑眉,穆東籬含笑,高流雲摸著下巴笑道:想不到無病如此喜歡我這小姨妹。
穆東籬疑惑看向他,南宮玦懶洋洋道:嫂夫人認了丫頭做妹子,如今就等婚禮過了,流雲要攜夫人親自拜見丫頭的師傅。
穆東籬似是有些詫異,隨即笑道:要拜見柳先生麼?正好上回我向柳先生借了許多珍藏的書,如今也該還了,那便同去罷。
穆東籬自接容東漠的信後,便舉家南遷,也在江夏定居下來,距杜衡師傅所居的草廬不過十數裏路程。因有杜衡之托,便攜了唐念鄭重上門拜見。續斷廬中一名冷峻的少年見了他二人,神情莫測。二人心中正疑惑,那少年已開口問道:可是她將你們治成這樣的?
二人愕然。那少年恭敬道:二位稍待。自行進了裏麵通稟去了。穆東籬聽裏麵似是有人道:阿衡不會的。片刻柳先生親自出迎。穆東籬見柳先生四十餘歲,跟杜衡平日透露出的小老頭的形象相差甚遠。他長相清峻,鳳眼含笑,神情安然,一見便讓人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