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真愛你在哪137(1 / 3)

第一百三十八章 衰老的記憶

一:我們什麼都忘得幹淨

1

很多東西都埋葬在那些已經失去的不願幡然醒悟的歲月裏,無法泅渡,無法重來,無法遺忘。

記憶正在衰退,正在凋零,曾經的美好漸漸淡忘,一切抵不過時光洪流。仰望天空還真的想問一句,過去真的就永遠過去了嗎?沒有答案,上蒼是死的。曾經的歲月裏我們撒過多少歡聲笑語,有多人的音容笑貌被烙印在腦海裏。有的人還想再見,盡管沒了緣分。

如果你忘了我,我會忘了你嗎?我要是忘了你,你還會記得我嗎?

2

我幾乎已經忘記故鄉的名字,故鄉隻剩下模糊的記憶,那些模糊而短暫的碎片裏麵記錄著某些青翠的樹木,和某些人跳動的身影。我離開故鄉的時候,那條柏油路上落滿了枯葉,我拖著行李箱略微傷感,促使我不太傷感的是對未來的憧憬,或者說是幻想。

那天在趕往火車站的前幾個小時裏,我在離城的一家小飯館裏喝了很多的酒,在酒後一直喃喃著一個叫娜娜的女子。娜娜好像就站在我的麵前,她穿著藍色牛仔褲,卡布奇諾色的劉海,酒靨很美。我看不清她的樣子,仿佛隔著一層霧靄。她好像在說什麼,要說些什麼。如今這一切都記不太清,甚至我不敢認真去回想,怕自己突然什麼都想不起,怕那些場景本就不存在。我一直相信那天娜娜一定坐在我的旁邊,她要送我去候車大廳,我們各自買了一張火車,她說要看著我上火車。

我喜歡喝酒,酒精的作用是如果產生幻覺我會信以為真。

3

08年6月15號。我離開了離城,那天是同學聚會的日期。

阿賽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倆商量好要在這天晚上走一晚上的路,把離城裏裏外外看遍。這是座充滿回憶的小鎮,我和阿塞都不想將它遺忘。然後在第二天他便與我逃離,我們倆在某天晚上抽很多的煙,約定好不參加同學聚會,我們都以為逃離的最好方式就是去一個遠方。我和阿塞都相信自己能在遠方混得下去,最起碼一定能養活自己。

萬寧是離城最大的酒吧,那天我站在萬寧的門前看晚霞,餘暉已經黯淡。我抽完第二支煙打了電話給阿塞,在手機撥通後第十九秒阿塞按了接聽鍵。掛掉通話後幾秒鍾我在萬寧見到阿賽,他正耷拉著腦袋,他選了最角落的位置,桌子上擺放著很多酒瓶,他一個人已經喝得酒流滿麵。阿賽酒量很大,在學校裏的時候大家稱他為酒鬼。

“左千,你說我這一走,我還能看到她嗎?”

“看緣分了,或許以後你隻會記住她的名字而忘掉她的容顏,或許經年後她站在你的麵前而你叫出另一個人的名字。”

“看來我還是放不下,你絕對是損友,你自己不敢去見娜娜,現在還拉著我陪著你躲避。”

我笑了笑,“阿賽,你準備幹什麼?”

“不知道,幾年後我應該還會回來,然後在這裏安家。那個時候或許我已經忘記她了,這裏是我的家,說真的我還真的怕以後某天突然死在他鄉。”

“哈哈,如果真有那天,我一定不辭勞累把你給運回來。”

“鄙視你,我怎麼可能輕易死去。”

我們在萬寧喝了很多的酒說了很多的話,很多話已經不記得了。我們把未來20年的計劃都安排好,然後約定在明天到來的時候一起忘記。我們構想了最理想最美好的宏圖,但類似於對著天空大聲說出我愛你一般難以被人看好,這純粹是為了安慰自己,阿塞說如果自己能夠選擇的話始終都會堅定自己的意念。

這是一句屁話,這是句太過模糊的話,他看起來說的一本正經,我很想扔鞋子過去,我不知道對於林雨他如何選擇。好在我沒有說出這樣的大話,因為對於娜娜,阿塞覺得我選擇了逃避。

那天晚上小酒館裏的老板黃哥心情似乎出奇的好,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出明顯的笑意。黃哥摟著阿賽的肩膀,“小子,喝這麼多的酒是為了女孩吧,哈哈,多喝點,喝醉了今晚把她拉上床……”黃哥哈哈笑道,然後走開,我看到黃哥和酒館裏每個人說話,並且很開心的笑。黃哥仿佛變了個人,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我們都明白這個世界上很多事出現太突然,但總有些事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可思議。那天晚上我看見黃哥的老婆在摔門中憤怒的跑出去。她豐腴的身子不小心撞到桌子的一角,桌子上的酒瓶和杯子劈裏啪啦地摔在地上。對麵坐著一個男子,他原本正要喝酒,杯子中的酒撒在他臉上,他憤怒地罵了一句:他媽的,八婆啊!

黃哥衝過來拽住那個男子的衣領,“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扇了過去。

男子瞪著血紅的眼睛,幾秒鍾後他整理衣服,走到酒吧門口的時候悻悻地罵了句:“什麼人啊!老子招惹誰了?”

4

那天晚上離開酒吧後我和阿賽騎著他那輛小綿羊在夜風中狂飆。阿賽載著我在這座雜亂無章、正在擴建卻始終顯得破舊不堪的城鎮裏繞了好幾圈,每條巷子每條街都被走遍。

阿賽喜歡在離城的老街裏飆車,街邊房屋空白的牆壁上被人信手塗鴉的圖案反複在眼球出現。我記得阿賽大聲的說:我以後會找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然後帶到你麵前,讓你為我們主持婚禮……他大概是費足了勁在喊,大部分的音量被風帶走,我像往常聊天一樣回答:“嗬嗬,好。”

摩托車在一個拐角處撞向牆壁,我從座位上騰飛撞向牆壁,掉下來的時候坐在摩托車的龍頭上,我想罵粗話的時候屋子裏傳來女主人的驚呼:“老公!老公,快出去看看怎麼回事了!是不是地震了!”

我沒忍住笑了起來,但顯然有必要在短時間內撤離,阿衰在叫痛,揉膝蓋。我把他拉到後麵位置,自己扭動把手,在前燈羸弱光線下,小綿羊揚長而去。

在一個池塘前,阿塞告別了陪伴他三年時光的小綿羊。他將小綿羊推到池塘裏,沒有濺起撲麵而來的水花,阿衰蹲在一旁抽煙:“你明天什麼時候走?”

“早上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