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憶安給文子強打了電話。他說,你後頭有空嗎?想約你去海華餐廳。
憶安頭一次主動來邀請文子強共進晚餐,文子強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忙回答到,有空有空。那到時候我來接你。
憶安有好幾日沒有去“嘉綠傾城”了,她買了些水果和零食,一並帶給了胡胭芷。
胭芷最近氣色不錯,心底的鬱結清了些,自然也顯得神清氣爽了。她說,這幾天儲沐辰好像外出了,連續三天都沒見到他的蹤影了。於是憶安說,那我帶你出去溜達溜達吧。自從來到這座城市後,除了這屋子,胭芷便沒去過任何地方。一聽說可以出門逛一逛,胭芷自然是開心的。但也有些惶惶不安。
要是撞上他,計劃豈不泡湯了?
不會的,胭芷你要相信我。
……
憶安帶胡胭芷去了市中心的步行街,兩人一路把玩過來,胭芷想起了好幾年前,兩人第一次結識在異地逛街,似乎也是這樣的場景。
胭芷突然對憶安說,前幾天你不在的時候,我看見那個女人了——儲沐辰的未婚妻。他終究還是把她帶回了家過夜。隻是燈一黑,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你還會難過嗎?憶安小心翼翼地問。
不難過了,憶安,我心裏已經把他移植出去了。胭芷朝她笑笑,這笑卻是苦澀的。憶安清楚,她隻是在強顏歡笑,哪怕口中再是釋然,心裏的傷害必然還是抹殺不掉的。6、
那天是周末,擇了個地點相約,文子強開車來接她。
他從沒想過,憶安為何要約他來海華餐廳,隻是欣然地接受了,全然不知道這其中的謀慮。
走進餐廳,憶安的目光便落在了7號餐桌上。薛城他們還未到,看看時間,的確是早了。他們坐在靠近角落的桌位,離7號桌有些距離,隔著半道屏風,但足以窺探到7號桌發生的一切事宜。在這之前,憶安早就做好了準備,知道了薛城預定的桌位,事先還進行了現場調查,提前預定好適合的桌位。
點了餐,聊了一會兒,便見到薛城與儲沐辰在服務員的引領下來到了7號餐桌。文子強是背對著7號桌坐的,所以並沒發現。憶安也不急著說,隻是陪著文子強聊天。一邊時不時地把視線投射過去,看看他們在做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憶安看差不多是時機了,便佯裝驚訝的模樣對文子強說,文子強,那不是你舅舅嗎?
被憶安這麼一說,文子強扭頭看去,這才發現薛城的存在。怎麼這麼巧!文子強站起身來,正欲過去打招呼。卻被憶安阻止了。她說,別去打擾他們了,看樣子,他們好像在談很重要的事情。
他們還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就是借錢還錢這些事。
聽文子強這麼說,他似乎是認識儲沐辰的。於是憶安繼續長驅直入,向文子強打探進一步的消息。
你認識那個人?
你是說儲沐辰啊?他是個建築師,好像還有點名氣。在外人眼裏是無比光鮮的人物,但他其實就是個賭徒。我舅舅也是在澳門認識他的,那時候他們關係還不錯,但近年來,儲沐辰簡直嗜賭成性,欠了一屁股的債,跟我舅舅借了不少錢……
可真看不出來,要是你不說,我還以為他是個有錢人呢。
人不可貌相,他過段日子就要跟規劃局局長的女兒結婚了,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攀上這門親事嗎?不就是為了錢。憑他現在的實力,死也還不清欠我舅舅的錢,隻能到時候借著女婿的名頭來虧空公款,弄點錢出來。
文子強心裏藏不住話,麵對憶安,更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拋了出來。憶安聽得津津有味,這回可真是收獲了不少呢。
兩人把話鋒轉到了儲沐辰的身上。大抵過了一個小時左右,薛城似乎有要事就先離開了。儲沐辰還坐在那兒喝咖啡。他把一張嶄新的銀行卡塞進自己的公文包裏,然後掃清了餐桌上的食物,這才離開。
文子強不屑地說,又借錢了吧。真是男人裏的敗類。
憶安問道,你很討厭他?
恩,一向不喜歡。表裏不一,其實舅舅現在也是念及舊情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借錢給他。那時候,他在澳門給舅舅挨過一刀。
憶安心裏暗自竊喜,這不招人喜歡的男人,活該落得如此下場。
文子強打算送憶安回去,憶安說,你送我到車站好了,我還有別的事。文子強還從沒送她回家過,更是不知道她家究竟住在哪裏。但既然憶安這麼說了,他也隻能照著做了。
正值高峰期,文子強的車開到離車站僅僅相距一個路口的地方,便停了下來。這一堵便是好些時光。憶安剛準備下車,打算去前方探探路況,誰知一對爭吵中的情侶突然出現在車邊,女生氣氛地辱罵男方。男生一直道歉,似乎犯了什麼彌天大錯,女生怎麼也不肯原諒他。最後掏出手機,把裏麵sim卡拿出來丟在男生的身上,說,這是你的號碼,還你,今後再也不要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