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胡胭芷一整晚都沒睡,心係著憶安,也為晚上發生的事情而耿耿於懷。她殺了人。還是自己心愛的男人。她悲慟地已經哭幹了眼淚,隻是癡傻地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直到翌日清晨,聽見外麵的動靜,他才回神過來。
沈聰安敲了敲她的房門道,一起去上班嗎?他從未主動去找過胡胭芷,可想起昨晚的畫麵,加之憶安的徹夜未歸,他心裏便有了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胡胭芷應聲道,好的。
沒一會兒功夫,胭芷便從房裏走了出來。今天年年很乖,沒有吵鬧。胭芷的心情並不好,臉色像一張白紙,黯然無色。她頭一次在沈聰安麵前沒有化妝,也沒有精心穿著打扮一番,像一顆樸素的珍珠,平靜安好。麵對這樣的胡胭芷,沈聰安的心裏便更加忐忑不安了。
其實胭芷還是這樣好看,頓時清純了許多。一路上,她沒說過一句話,與以往的火樹銀花、喋喋不休簡直大相徑庭。沈聰安差點認不出她了。仿若與他人交換了魂魄,內心純良,披著舊時的皮囊。沈聰安的心裏充滿了好奇,想問些什麼,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一整個上午,胡胭芷工作起來都是心不在焉的,開會做記錄的時候總會發呆。沈聰安沒有斥責她任何,打算下班後找她好好聊一聊。這樣反正的胡胭芷,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並且這事應該與柳憶安有關。然而到了午後,胭芷卻提前來到沈聰安的辦公室。她說,沈總,我想請假回去休息,今天有些不舒服。
見她一副疲憊的模樣,沈聰安便答應了。
她轉身準備離開,卻又被沈聰安給叫住了。他問她,你跟憶安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問題又勾起了昨晚慘烈的場景,胭芷睜大了雙眼,眼淚倏然落下。她不敢回轉過身,久久地背對著沈聰安,仰頭吸了口,調整好情緒說,這事情,沈總還是回去問憶安吧,一切都是我的錯。
說罷,胡胭芷便走了出去。而這一走,沈聰安便再未見過她。
胭芷走後,沈聰安的心裏像是打了個結,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心裏堵地慌。於是他早早地收拾好文件,提前下班回去了。
家裏很冷清,但看見玄關處的鞋子,他便知道,憶安回來了。他踱步到憶安的房間門口,伸出手作“敲門狀”。可手指臨空在門前,又縮了回去。心裏想著,她可能在屋子裏睡覺,也不便打擾,於是待在客廳裏等著她出來,坐立難安。
他在外頭等了很久,憶安遲遲未出來,倒是等來了門鈴。沈聰安走過去開門,兩名身穿製服的刑警印入他的眼簾,他不由詫異起來。
其中一位刑警開口道,請問,柳憶安小姐是住在這裏的嗎?
沈聰安點點頭,恩,可是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剛從房裏走出來的柳憶安給打斷了,她說,我是柳憶安。
警方說,你的案子有了新的情況,請你跟我們回趟警局協助調查。
好的。請稍等一下。
……
沈聰安呆呆地站在原地,對於他們的對話,萬分疑惑且詫異。他趁憶安在屋裏換衣服的時候,問了警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其中一名刑警便把事情的原委簡單地描述了一番。仿佛有一隻小錘子,在他的心口重重砸了一下,雖然與自己毫無關係,可牽連到柳憶安,他頓時擔心起來。24、
柳憶安從沒想過,胡胭芷竟然也會去警察局自首。
警方說,她是下午來的。吧事情的原委完整地述說了一遍。儲沐辰是她殺的,與柳憶安無關。就傷口的角度來看,也隻有從背後刺入才更為吻合些。而對於被企圖非禮的憶安來說,可能性還是比較低的。
胡胭芷被警方拘留了。憶安說,我想見一下她。負責給她錄口供的警員猶豫了一會兒說,本來按照程序見麵是可以的,但胡胭芷本人並不願意麵見任何人,所以……憶安低下頭,心裏萬分難過。這傻女人,許是怕自己被說服才不願意見她的吧。
錄完口供後,憶安緩緩走出警局,步伐沉重。
對於這件事,沈聰安萬分擔心,於是開著車一路跟著警車走,還叫了律師與憶安一同進去跟進按鍵。他搖下車窗抽煙,一根又一根,似乎很久很久沒有這般了。憶安垂頭喪氣的模樣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急忙下車,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樣了?憶安不說話,踏著頻率緩慢的步伐徑直朝車裏走。
律師說,這案件對胡胭芷來說很不利,官司不太好打。
那柳憶安呢?沈聰安焦急地問道。
柳小姐沒事,她是受害者,充其量就是個證人。
聽說柳憶安沒事,沈聰安便如釋重負了。但他看著憶安無比難過的樣子,心裏清楚,胡胭芷在她心中的分量,胭芷出事,憶安更加不好過。於是他對律師說,請你想辦法,幫幫胡胭芷。
律師點點頭道了聲,我回去整理下資料。有新進展再聯係。
自從從警局出來後,柳憶安便沒再說過話。回到家中,年年“嗚咽”著叫著,可憶安卻沒理睬,徑直走進房間。一整天都沒進食過,她躺在床上,因身心疲憊而睡死了過去。沈聰安打開籠子,把年年抱了出來,在食盆裏撒上滿滿的狗糧,然後一邊看著它吃糧食,一邊撫摸它的絨毛。年年是憶安最愛的寵物,可如今,她卻連它都不願意理睬,看都不看一眼。這異常的行為著實令沈聰安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