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中年女醫生的預料,哪怕是她已經這樣說了,刑少鴻也絲毫沒有要放手的趨勢。
就在這時——
“先生,您先放開我們醫生把這個剖腹產手術同意書簽了吧,為保母子平安,我們會馬上那排手術,救人要緊。”
算起來,這個說話的小護士算是淡定的了,說話也還算流暢,也成功的製止了刑少鴻揪著中年女醫生動作。
刑少鴻放開了臉色已經被嚇得慘白的中年女醫生,接過小護士手中的手術同意書和簽字筆。這一次,他覺得這支簽字筆的重量簡直有千斤重,重到他每寫下一個字兒都要慎重又慎重的地步。
這張手術同意書,比剛剛的那張還要關乎錦瑟的生命安危。但是,即便如此,他除了簽字也沒有別的選擇,隻能簽上自己的名字。
隻是,這一次他簽字的時候,緊握簽字筆的那隻手明顯是在顫抖著的,以至於簽出來的名字都沒有剛才的筆跡流暢,歪歪扭扭。
也是在這一刻,刑少鴻才真正的意識到,產房裏的那個女人,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重要,更重要。
等到小護士從自己手上接過了手術同意書和簽字筆之後,“砰”的一聲悶聲,刑少鴻的背後徹徹底底的靠在了走廊的牆壁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勉強的支撐住他隨時都有可能軟下去的身體。
產房的門再一次被打開,然後相繼被關上,走廊裏隻剩下了他一個人。昏暗燈光的照射下,刑少鴻原本一張笑如春風般的妖孽俊臉血色盡失,風光不再,黯淡的很,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淺淺的眯著,腦海中像是在經曆著一場天人交戰。
良久……
刑少鴻沾滿鮮血的一隻手探入褲袋內,從裏麵掏出手機,指尖顫抖著撥出了一串數字,將手機放到了耳邊,等待著那邊的接通。
“喂。”
電話那邊,一道簡短有力的回應,卻有著掩飾不住的疲倦。
“來醫院,婦產科手術室。”
以後再回想起來的時候,刑少鴻甚至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帶著一種怎樣的情緒才將這句話給說出來的。他隻記得,他的話音才落,電話裏就傳來了“嘟嘟嘟”的斷線聲。
而後,他才慢慢的收了線。他相信,電話那邊的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到底,他還是不能做到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自私,不能自私到這個時候隻由他一個人陪在她的身邊,他已經自私了五個月了。
手術室裏躺著的女人,畢竟不是他的老婆。其實,是不是他老婆真的沒所謂,主要是因為她心裏愛著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所以,此刻應該陪伴在這裏的,肯定也不應該是他。也因為,那個女人在這個時候最想看到的,肯定不是他。
錦瑟現在的情況,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到底麵臨著怎樣的風險。倘若錦瑟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再也不能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了,那麼她閉上眼睛前的最後一個願望肯定是要見見那個讓她朝思暮想了五個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