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斯年下載了一份租房合同,又在後麵加上了附加條款,也就是關於兩人用車的約定,然後打印,跟饒佩兒分別簽字。
饒佩兒有些不太情願地簽字,更加不情願地把剛剛從銀行取出來的現金交給冉斯年。
冉斯年覺得詫異,看饒佩兒的模樣是真的不願意成為自己的房客,既然不願意,又何必要賣瞿子衝的麵子為難自己呢?難道是因為饒佩兒擔心瞿子衝把她當成嫌疑人?不對,他們早就把饒佩兒給排除在外了,之前是懷疑白一烽,現在鎖定的是譚健升,這點饒佩兒是知情的啊。
難道是因為饒佩兒跟自己一樣,經濟上有困難?冉斯年想,一定是這樣的,饒佩兒本來就處於被經紀公司雪藏的狀態,今年整整一年,她好像也就是接了這麼一部常青的電影,還有在某部電視劇的某集之中打了一回醬油。她現在跟自己是同病相憐,都是在吃老本。之所以要硬著頭皮接受瞿子衝的提議搬過來住,恐怕根本目的就是想要自己為她免費釋夢。至於說苗玫所說的,饒佩兒喜歡自己,冉斯年根本不以為意。一來是因為這極有可能是苗玫在撒謊,二來是因為就算饒佩兒真的對自己有意,目前為止饒佩兒自己也還不知情,換句話說,饒佩兒還不知道她的潛意識裏已經對某人傾心。
晚上十點鍾,饒佩兒還在三樓的房間裏折騰,收拾她那些足足堆了一個儲物間的衣服鞋子包。冉斯年已經塞上了耳塞,躺在床上準備入睡。
這一晚,冉斯年除了例行公事一般重回了一次白天剛剛去過的谘詢中心,再次經曆了一次爆炸事件之外,又做了一個熟悉的夢。
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一群佩戴誌願者袖標的年輕人湧入一個養老院一樣的地方,他們紛紛守在那些老人身邊,陪他們聊天,給他們講故事唱歌。冉斯年像個旁觀者一樣,更像個透明人一般,穿梭於他們之中,不被任何人發現地走到了最裏麵的一個房間,看到了一個年輕女孩坐在一個臥床老人的床邊,手裏捧著一個小筆記本,正在記錄什麼,而老人的嘴唇翕動,像是在講述著什麼。
後來,那女孩發現了冉斯年,她忙合上筆記本,老人也閉上了嘴巴,像是不想讓別人聽到。而冉斯年卻聽到了,再次聽到了老人說的最後兩個字——小醜。
清晨七點鍾,冉斯年準時醒來,他清楚地記得,這個養老院的夢,他昨晚足足做了三遍。沒錯,重要的夢也要一晚連做三遍!這個夢絕對有深意!
幾天前,從常青的別墅裏掃蕩過後的那晚,冉斯年就做了這個夢,他也在常青家,當著瞿子衝和幾個嫌疑人的麵講述了這個夢。當時冉斯年就說,這個夢暫時隻能擱置,因為他還無法解讀出夢裏的深意寓意。而現在,冉斯年的潛意識再次提取出了這個夢,難道是因為此時已經到了解讀這個夢的最佳時機?
冉斯年躺在床上,沒有急著起床,而是試著想要解釋一下這個看似跟案件毫無關聯的夢,看看能不能把夢中的養老院、講故事的老人、記錄的年輕女孩跟常青的命案聯係起來。
幾乎是苦思冥想了將近半個小時,冉斯年仍舊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硬要把這個夢裏出現的人和場景跟命案聯係起來,都太過牽強。
“冉斯年,快起來,送我去個地方。”門外傳來饒佩兒的叫聲。
冉斯年皺眉,反感地回應:“我送你?拜托,我不是你的司機,車鑰匙就在玄關那裏,你要用車就自己開。”
“那怎麼行?”饒佩兒耍起了大小姐的脾氣,不容拒絕地說,“剛剛我接到了公司的電話,要我九點鍾趕去參加一個慈善活動做一日義工,到時候會有不少記者的,我總要帶個助理司機什麼的才能現身吧,不然不是太沒麵子了嗎?再說做什麼義工是要幹活的,我不帶個幫手怎麼行?好不容易才能有這麼一次曝光上鏡的機會,你必須幫我這個忙。”
冉斯年翻了個身,打發說:“沒有什麼是必須的,饒春花小姐,請你不要強人所難。我現在要睡個回籠覺,按照合同說好的,二樓是我的領域,請你不要長時間逗留,或者是回到三樓你的領域,或者是去一樓的公共領域。”
饒佩兒顯然是愣了一下,然後氣憤地踹了一腳冉斯年的房門泄憤,跺著腳又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