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能夠指證譚健升的鐵證就在俠義村23號這個地方,”冉斯年如釋重負,他覺得整個案件已經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馬上就可以蓋棺定論了,“我想,我知道你們要在那裏尋找的東西是什麼了。”
“是什麼?”瞿子衝有些急促,他本來想等找到了什麼再打電話告訴冉斯年,他現在正在車上,往俠義村趕,卻先接到了冉斯年的電話,人家又先於自己一步,知道了要找的鐵證是什麼。
“是一套本屬於白霖,又被白霖送給譚健升,被譚健升穿過無數次,穿著去扮演小醜,去殺人的小醜服裝。相信那件衣服一定被譚健升洗過很多次,每一次穿著它殺人之後,都會浸染血跡,必須洗滌。可是盡管如此,上麵也一定可以找到當年幾個死者的血液,搞不好,還有洗不掉的血痕在上麵,更加會留有譚健升本人的痕跡。所以我就說,這兄弟倆都有一個毛病就是舍不得毀掉應該毀掉的東西,這小醜服裝就是譚健升舍不得毀掉的父親留給他唯一的紀念,也是把他送進監獄的鐵證。”冉斯年有些悲哀,為白一烽和譚健升這對兒命運多舛的兄弟,為了譚健升這個讓人恨不起來、甚至為之悲歎的殺人狂罪犯。
掛上電話,冉斯年的心情頗有些沉重,明明十年前的懸案和最近常青的案子眼看就要塵埃落定,凶犯譚健升就要落網,可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不單單是因為譚健升可悲的命運,因為缺失親情和極度的嫉妒心理而走上歧途淪為罪犯,也是因為這樣一個悲情人物,迫於貧窮不得不骨肉分離的父子三人,居然被一個一心想要繼承遺產名利雙收的心機女給利用,到最後法律還無法懲治這個心機女,隻能眼看著她成為最後的贏家。這樣的事實,又怎麼能不讓冉斯年覺得唏噓心寒呢。
這一晚,冉斯年輾轉反側,睡得極不踏實,感覺身心俱疲的他刻意要自己休假一晚,一晚無夢。第二天一大早,他又把電話給瞿子衝打過去,得到的消息是,瞿子衝他們連夜把俠義村23號的老宅翻了個底兒朝天,終於找到了一個被埋在院子裏的木箱子,裏麵除了他們要找的小醜服裝之外,還有很多譚健升從小到大的衣物用品。現在,那套關鍵的小醜服裝正在技術科,上麵的確有無法被完全清洗掉的血跡,正在被跟十年前的幾個死者做dna比對,比對結果一出來,他們馬上就會申請逮捕令,正式逮捕譚健升。
洗漱完畢後,冉斯年下樓準備早餐,卻見饒佩兒已經在餐廳裏忙活,把本來整潔的餐廳弄得一片狼藉不說,牛奶盒子躺倒,汩汩往外淌著牛奶,心不在焉的饒佩兒竟然沒有發現。
冉斯年無奈地上前把所剩無幾的牛奶盒子扶起來,哀歎著想,原來那句油瓶子倒了都懶得扶的話不是誇張,而是切實來源於生活的。
“看你這副樣子,難道是昨晚做了什麼夢讓你疑惑?”冉斯年坐到餐桌前,饒佩兒對麵,邊問邊把饒佩兒煎焦了一半的蛋夾到自己盤子裏,當然,他選的是兩個中焦糊程度輕微一些的那個。
“沒有,絕對沒有,我昨晚沒做夢。”饒佩兒一個勁兒搖頭,生怕冉斯年不信的樣子。
冉斯年歪嘴一笑,似乎從饒佩兒臉上看出了點門道,打趣說:“不用不好意思,你昨晚的夢很可能跟你那個潘多拉盒子有關,很可能是從另一個角度間接預示著什麼,畢竟,你昨晚可是枕著那把關鍵的鑰匙入睡的。”
饒佩兒有些猶豫,輕微搖頭,像是告誡自己一般說:“沒關係,一定沒關係的,那個夢,不說也罷。”
饒佩兒越是這樣,冉斯年就愈加好奇,他一邊啃麵包一邊給饒佩兒講了不久前呂震的案子,呂震的那三個夢是如何指出凶手身份的案例。
“你看,噩夢有可能是春夢,春夢也有可能是別的更具深意更具啟發意義的夢,所以如果你不好意思講你的夢,那可是要錯失很多有用信息的。”冉斯年最後總結,講呂震的例子無非也是因為好奇,想要撬開饒佩兒的嘴。
饒佩兒咬著嘴唇猶豫了一分鍾,豁出去似的喝了一口牛奶,索性坦白:“好吧,我承認,我昨晚做了個春夢。你給我釋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