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江北大學城,自然是要過江的,要過江就得走公路大橋。從江南的繁華區開車到江北的大學城,就算在夜間,車程也得一個多小時。沒辦法,大學城被建在了一個人煙稀少的郊外,那裏本來是一片荒地,因為有了大學城,才有了圍繞在大學城周圍的一個商圈。但是說到底,那邊還是毗鄰著荒無人煙的野外,周遭的環境神秘又複雜。所以才會誕生出一個所謂潛藏在樹林裏的夜魔吧。
冉斯年可以理解夜魔的應運而生,大學生嘛,總要自己創造出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給無聊的大學生涯增添點調味料。江北大學城的學生們還算有點創造力,沒有跟風地去創造什麼冤死枉死的厲鬼啊,豔鬼啊,吊死鬼之類的,反而自己塑造出了一個狀似野獸的夜魔。
等一下,夏隆的惡夢裏把那個被強奸的女孩塑造成了一個夜魔,難道夜魔這個詞兒的來源就是大學城的傳說?
難不成夏隆跟大學城或者是某個大學城的大學生有什麼關聯?
正想著,範驍打來了電話。
“冉先生,你猜怎麼著?我找到了這些人的共同點!”聽聲音範驍也坐在疾馳的車子上,他聲音興奮,像是立了大功要登台頒獎一樣,“我在車上翻閱以往案件的資料,結果竟然發現了,原來夏隆、米悅琪和田京,全都跟江北的師範大學有關!六年前夏隆在師範大學做宿管,而米悅琪和田京都是師範大學畢業的,兩人雖然不同專業,但是是同一級的,都是四年前畢業的。最重要的,死在小樹林裏的那個女老師汪小玉,她雖然現在是在學校行政處工作,其實六年前,她也是個宿管,搞不好,她跟夏隆還認識呢。”
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冉斯年有種豁然開朗的舒暢感,雖然他一時間也沒法下一個定論,到底這三個人之間的聯係跟一係列的案件有什麼關係。
踏入師範大學後身的樹林,順著前方的光源一直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足足走了有十幾分鍾,冉斯年才走到了案發現場。這裏的確是避人耳目的好地方,當然,也是小情侶約會尋刺激的好地方。
範驍已經先冉斯年一步到達現場,看冉斯年過來忙迎過來道歉,“冉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本來瞿隊讓我去迎迎你的,可我太不爭氣了,看過屍體後,就,就吐了。”
“沒關係,怎麼樣,現場有什麼發現?”冉斯年遠遠地望見了屍體的所在,其實他隻是隱約看見了一塊蒙住屍體的塑料布。
範驍卻下意識逃避談論屍體,說:“報案的是一對兒大學生情侶,男的根本不相信學校私下裏的夜魔傳說,非要晚上去樹林裏冒險,女的拗不過男的就跟著來了,結果,現在男的也相信夜魔真的存在了。冉先生,你看這地麵上的腳印,我們的技術人員初步分析了一下這些腳印的形狀、分布和深淺,初步得出的結論是,製造這些腳印的東西是個身高超過一米九,體重超過一百五十公斤的怪物。”
冉斯年一邊聽一邊走,打算到屍體和瞿子衝身邊,聽聽瞿子衝對屍體的描述。
“瞿隊,屍體有什麼線索嗎?”冉斯年站到瞿子衝身邊,低頭望著那塊遮蓋屍體的塑料布。
“唉,剛剛法醫初步得出的結論是,屍體身上多處傷口,均為尖牙利爪製造的割傷,而且看抓痕,的確像是野獸,”瞿子衝警惕地朝四周深不可測的黑暗中望去,小聲嘀咕,“難道這樹林裏真的有野獸?”
冉斯年倒是可以肯定,樹林裏根本沒有野獸,這一切都是人在搞鬼作祟。他小心翼翼地移動步子,環顧案發現場的四周,把黑暗中的細節盡收眼底,掃描進入自己的潛意識,這也是他大晚上跑這麼一趟的主要原因。
冉斯年示意瞿子衝掀開塑料布,他要看看屍體,大老遠跑來一趟,絕對不可以錯過的就是屍體。
瞿子衝一邊掀開塑料布一邊下意識便想說:看了這屍體搞不好會做惡夢。但是轉念一想,別人會,冉斯年可是不會做惡夢,他隻會做對破案有幫助的“惡夢”。
冉斯年盯著殘破不堪的屍體,眉頭果然稍稍皺了皺,這屍體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隻能說凶手的心理素質太好了,能化身成野獸,把一個好端端的女人變成這副模樣。
接下來的時間裏,冉斯年準備回車子裏休息,他打算跟瞿子衝一起在這裏等到現場勘查結束,天亮以後去師範大學了解情況,不單單是了解汪小玉的背景,還有那個不脛而走的夜魔傳說。
剛剛走出去幾步,迎麵就有三個男人疾步走過來,其中兩個是穿警服的,中間那個穿著睡衣褲,看年齡和神態,應該就是汪小玉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