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釋夢療法(1 / 2)

黎文慈對冉斯年還是頗為信任的,很可能是也聽說了一些冉斯年的能耐和成功案例,她虛心地再次請教,“冉先生,請您解釋一下我的夢,我還是無法理解這麼一段恐怖的惡夢怎麼會是嬰兒時期的一段回憶?”

“首先,提取你夢裏的幾個關鍵點,囚犯、晦暗的空間、四麵的柵欄、下肢無法用力、趴在地上靠上肢力量爬行、無法說話、感覺不到舌頭、嘴裏湧出了熱乎乎的血,還有飛機、海豚和猴子,”冉斯年笑著反問黎文慈,“黎女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跟你愛人還沒有要孩子吧?”

黎文慈呆愣愣地點頭,隨即馬上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既恍然大悟,又不敢置信的矛盾神情。

冉斯年解釋:“如果這幾個關鍵點隻出現一兩個我也不會想到嬰兒,可是所有出現的這些關鍵點都會讓我聯想起嬰兒。首先,你之所以以為自己是個囚犯,那是因為你意識到你被關在一個‘囚籠’裏,可現實中,很少有囚籠是四方形,並且四麵都是柵欄的,而你又沒有提到仰麵朝上的時候上方也有柵欄,所以直接讓我聯想到的就是嬰兒床;其次,你後來提到過你所處的監獄似乎是漂浮了起來,我想有這種錯覺很可能是因為你的動作導致嬰兒床的晃動,讓你有種坐船的錯覺,你向下方看隱約能看到海水,這也是錯覺,是晃動的嬰兒床和下麵的海豚玩具讓你產生了海水的錯覺;第三,你說你感覺剛剛遭受了殘忍的刑罰,這當然是錯覺,因為所謂的下肢無法用力,隻能爬在地上爬行,無法說話,說不出一個清晰的字,這都是嬰兒的表現,我想,夢裏的你不但無法感覺到自己的舌頭,也感覺不到自己的牙齒吧?那是因為當時的你沒有牙齒,對舌頭的概念也是模糊的,所以以為自己沒有舌頭;第四,你一張嘴,竟然湧出了熱乎乎忽的血,這也是你的夢把嬰兒時期的記憶給恐怖化了,黑暗中你根本看不到你嘔吐物的顏色,你隻知道那是熱乎乎的,還是液體,而實際上,那是……”

“奶,”黎文慈哭笑不得地說,“那是嬰兒在吐奶,原來如此,原來我夢裏出現的飛機、海豚、敲鼓的儀仗隊和猴子,全都是玩具!”

冉斯年收起了笑容,有些不忍心打斷黎文慈的放鬆和釋然,但又不得不把話題引向比較嚴肅的部分,他說:“我想,夢的關鍵在於那個你看見的光源和慘叫聲,也許恐怖就是源於那個光源後麵的未知。你的潛意識絕對還知曉些什麼,一些不太美好,甚至是恐怖的事情,所以才會把這段記憶給恐怖化。黎女士,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的父母,是不是在你嬰兒時期家裏發生過什麼變故,有可能是他們夫妻倆吵架甚至是打架。如果是這樣,一家三口把這個問題說破,彼此原諒,溝通感情,你對他們倆重新建立信任感和愛,假以時日,相信你的心結也就打開了,也就不會再去做這個惡夢了。”

黎文慈尷尬地笑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沒用的,因為我的父母不是我的親身父母,他們是養父母,在我四歲的時候從福利院領養了我。”

冉斯年臉色的職業性微笑馬上僵住,他在瞬間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黎文慈嬰兒時期的惡夢,男人和女人的慘叫,再往後是她變成了孤兒,被送進福利院,而後被養父母領養!

難道黎文慈的親生父母就是在黎文慈嬰兒時期遇難的?這對兒夫妻就是在與嬰兒房一牆之隔的、光源的那邊遇害的?而當時還不會說話不會站立的黎文慈,這個小嬰兒差點就目擊到了整個悲劇的過程?不,她是否目擊還不知道,但至少,她聽到了。

殺人凶手放過了黎文慈,也許是因為凶手認定一個嬰兒根本不會認出他,記得他的長相,也許是因為凶手還有一絲殘留的人性,不忍對一個嬰兒下手。總之,黎文慈活了下來。

“冉先生,”黎文慈打斷冉斯年的思路,仍舊沒有意識到冉斯年想到的這些,禮貌地問,“還有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讓我不要再做這個惡夢呢?畢竟,我暫時還沒有尋找親生父母的意思,就算想找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找到的,唉,我想,我之所以會把這段記憶給加工成了惡夢,也是源於內心的缺乏安全感,還有被親生父母遺棄的恐懼吧。”

冉斯年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自己推測的可能性告訴給黎文慈,他覺得黎文慈有權知道這些,黎文慈是個成年人,他也不必擔心她會承受不了這樣的可能性,況且,黎文慈的愛人是個刑警隊長啊,也許這一切可以往最好的方向發展,黎文慈親生父母的血案早就已經破獲,讓她得知真相也算是療愈她內心創傷的一個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