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清明夢劫 第十七章 老師的老師(1 / 2)

冉斯年自然知道他無法在夢裏推開那扇門,因為現實中他昨晚並沒有進入到那個套間裏,可是就像饒佩兒在網上查到的說法一樣,他是個造夢者,他可以讓自己的潛意識給自己造出一個夢境,用自己的意識去影響潛意識,做一個受自己意識和潛意識共同控製的清明夢,且看潛意識會在這扇門後麵編織出一副什麼樣的景象作為提示。

冉斯年打定了主意,飛起一腳,踹開了眼前的那扇門。

木門應聲倒下,裏麵傳出了一個男人的驚叫聲。男人打開燈,警惕地望著眼前的冉斯年,看來是受驚不小,竟然嚇出了一身汗,全身濕透,一雙眼放射的盡是警惕和驚恐的光。

冉斯年能夠感覺到那股味道愈加的濃烈,但也可以肯定眼前的男人不是那個珠寶店劫匪張國梁,一來,這個男人也就二十多歲,如同瞿子衝所說,是個年輕的旅店老板,而張國梁是個身材敦實的四十歲男人。

令冉斯年驚奇的是,麵前的男人竟然沒有問他是誰,闖進來是要做什麼,居然一聲不吭地逃走了。冉斯年顧不得追他,隻是在房間裏四下翻找,他想要找到那股味道的來源。

冉斯年不顧自己在夢中的形象像個警犬一般,用力的嗅,終於在牆上掛的一幅畫上找到了味道的源頭。那是一幅看起來十分老舊的山水水墨畫,畫的下方是個破舊木櫃。冉斯年踩著木櫃把畫軸取下,眼前瞬間顯現出一個清晰的人影,這人影就投射在牆上,同時,那股讓人作嘔的味道更甚。

牆裏麵有屍體,這就是冉斯年的清明夢給他的提示!

可是,這會是誰的屍體?是張國梁的嗎?是誰把屍體砌在牆裏?看這牆麵似乎不像是最近才剛剛砌成的,怎麼看都像是有年頭了,難道牆裏麵的屍體不是張國梁,是個很多年前就已經死掉的沉屍腐屍?

冉斯年在夢中陷入了沉思,他坐在床上,盯著眼前牆上的人形發呆,耳邊卻傳來越來越大的雨聲。

下雨了嗎?冉斯年站起身,走到窗前往外看。等一下,這明明是在半地下的小旅館,隻有房間的上方有那麼一個扁扁的小窗,怎麼透過窗子往外看?

而事實上,冉斯年卻是站在了一扇大窗前,正附身往樓下看。

這一看不要緊,冉斯年渾身一個激靈,他竟然看到了一個年輕人站在樓下,被淋成了落湯雞,可盡管如此,他仍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仍舊直愣愣地仰著頭,盯著自己所在的窗子。

“我說老五,我看那小子八成是看上你了,不然怎麼這麼執著?”冉斯年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男生邊吃東西邊說話的含糊聲音。

冉斯年一回頭,自己哪裏還在什麼小旅館,他正在大學本科時期的寢室裏!跟他說話的正是寢室裏的老六。

“別胡說,人家是孝順兒子,之所以這麼執著是為了他的父親。”冉斯年不受控製地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冉斯年便睜開眼,瞬間回到現實,醒來時已經是全身都浸泡在汗水裏。

時間顯示是淩晨五點,天色微亮。冉斯年起身衝澡,腦子裏迅速閃現著夢裏的畫麵,和自己分析得來的結論。他到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也跟其他正常人一樣,喜歡逃避,喜歡自欺欺人,而他的潛意識似乎看不過去這一點了,竟然這麼殘忍地把殘酷的事實呈現出來。

五點半,冉斯年下樓打算準備早餐,卻見饒佩兒已經在廚房忙活開了。饒佩兒一抬眼,看見了一臉落寞的冉斯年也是嚇了一跳。

“怎麼了?你沒睡好?還是說,你在夢裏查到了什麼?”饒佩兒放下手裏的活好奇地問。

冉斯年隻覺得胸口憋悶,有些事情他不吐不快,而眼前唯一能讓他傾訴的人隻有饒佩兒。把自己的故事以及昨晚的夢和推論講給饒佩兒,對他來說就像是懺悔,說出來了,也能舒服一些。

“佩兒,記得你之前問過我,清明夢就沒有幫助過什麼人嗎?”冉斯年有氣無力地說,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餐桌前。

饒佩兒給冉斯年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在他對麵洗耳恭聽。

“其實,早在我上大二那年,我就曾以清明夢幫助過一對兒父子,”冉斯年眉頭緊鎖,滿臉哀傷,一點也不像再說一件助人為樂的好事,他壓低著嗓子,極為壓抑地說,“我還記得那年那個男孩才16歲,在論壇上發現了我這個對清明夢發表過見解的大學生,認定了我會做清明夢。他也不知道是通過什麼方法找到了我,一連七天,每天晚上都會來我的寢室樓下眼巴巴地抬頭望著我,乞求我能夠教授他做清明夢,風雨無阻。”

“然後呢?你有沒有被他的誠心感動?”饒佩兒小心地問。

“他叫袁孝生,16歲就已經輟學,白天打工,下午五點下班,一直到晚上十點還要繼續去打工,每天在我這裏等上將近五小時,一連七天。我怎麼能無動於衷?一開始我的確很是反感,我擔心他學習清明夢就是為了逃避現實,可是後來,我才從他口裏得知,他要學習清明夢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他截癱在床的父親。袁孝生跟單親父親相依為命,因為一次工傷,他的父親被截去了下肢,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體弱多病,每天隻能臥床,生活不能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