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冉斯年淡淡地說。
瞿子衝頓了一下,說:“斯年,你要小心,當心這個變態狗急跳牆。我們馬上就趕到。”
“放心,我沒事。”冉斯年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賀啟睿聽不到冉斯年電話裏瞿子衝的聲音,但是看冉斯年的神色,他也猜到了大概。他深呼吸重重吐出一口氣,說:“罷了,既然這就是我們倆的命運,我們也隻能接受了。不過斯年,你一定要記得,我們這間的這場較量,最後的勝者是我,因為你所找到的不過是三具屍體。你和警方都會如我所料,受到輿論的指責和抨擊,而那三個家庭,我對他們的複仇也已經達成,至於說佟劍鋒,哼,他將會跟我一樣,往後的日子裏一點點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被淹沒腐蝕殆盡,這是我對他最為極致的複仇,哈哈!”
冉斯年默默無語,眼神掃過賀啟睿,盯著牆上的掛鍾,跟隨著秒針轉了一圈又一圈。等待瞿子衝到來的這段時間,恐怕是他這一生中最為難熬的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他珍視了十幾年的友情正在奄奄一息,正在緩緩死去。
“斯年,”賀啟睿突然打破沉靜,低沉地說,“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我不會出賣你。我需要你仰仗我的幫忙,我需要你的命運掌握在我手上,我需要你略遜一籌,我需要你我之間最後的勝利,但我並不想徹底毀掉你。所以我不會出賣你,這就是我跟你之間,我的勝利。”
冉斯年微微點頭,幾次嘴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個字來。的確,他早就猜到了,在剛剛賀啟睿以此為威脅的時候,冉斯年就有自信,賀啟睿不會出賣自己,不是因為對十幾年的友情有自信,那友情現在已經證實不過是賀啟睿的表演和自己的錯覺,而是對賀啟睿的心理狀態有自信。賀啟睿太想要贏過自己了,他們之間的比賽不是你死我活,所以賀啟睿想要成為兩人之間的贏家,要做的就是放過冉斯年,讓他因為他的仁慈、他的高姿態而躲過一劫。
終於,門鈴聲打破了客廳的安靜,應該是瞿子衝和他的人到了。饒佩兒起身去開門,然後跟在瞿子衝他們後來再進來。
瞿子衝給賀啟睿看了傳喚證,十分強硬地要把賀啟睿帶回去留置盤問。
賀啟睿倒也配合,全程都保持著紳士風度,隻是他一直盯著冉斯年,神色淡漠,好像再用眼神傳遞著信息:放心,我說到做到,絕對不會出賣你,因為我是最後的勝者。
冉斯年默默無語,目送著瞿子衝他們帶著賀啟睿離去,一直到車子駛離視線範圍,他還衝著那個方向愣神了一分鍾。冉斯年相信賀啟睿,非常相信,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相信他,但是這種相信他的感覺衝淡了一些心中的憋悶痛苦。
“斯年,斯年,苗玫姐暈過去啦!”客廳裏突然傳來饒佩兒的叫聲。
冉斯年忙回身跑進客廳,一看之下也是嚇了一跳,苗玫臉色慘白已經倒在了饒佩兒的懷裏,陷入昏迷。
傍晚時分,躺在醫院病床上的苗玫漸漸蘇醒。守在苗玫身邊一直未曾離開的冉斯年臉色露出了笑意,他鬆了一口氣,麵色溫和,關懷地問:“小玫,感覺怎麼樣?”
苗玫舔了舔幹裂的唇,剛一開口,眼淚又唰的湧了出來,“我感覺,像是做了一場惡夢。斯年,我選錯了,我選錯了人,也給自己選了一條萬劫不複的路!”
“誰說是萬劫不複?你還年輕,還可以重新再來,”冉斯年稍稍嚴厲地說,“不許你這麼悲觀,你,你還,你還有我,放心,我會幫助你的,我會讓你變回原來那個自信優雅的苗玫。”
在苗玫輕聲的啜泣聲中,門口的饒佩兒輕輕轉身開門離去。她站在醫院的走廊裏,全身無力地靠在牆壁上,身體緩緩下滑,最後坐在了地上。饒佩兒清楚地感覺到,冉斯年在於自己漸行漸遠,她本來以為兩人正在麵對麵行走,馬上就要到達一個共同的目標,可是經過賀啟睿的案子,他們之間多了一個苗玫,苗玫站在自己身前,會搶先於自己走到冉斯年的身邊,自己站在她身後,除了優雅轉身,就是眼睜睜看著他們倆雙宿雙棲。
饒佩兒理解冉斯年,理解冉斯年麵對的情勢。苗玫之所以走到今天,淪為被賀啟睿利用的工具,說到底都是歸咎於賀啟睿和冉斯年這兩個男人。賀啟睿固然可恨,但是他這個變態馬上就要受到法律的製裁,能夠留下來對苗玫負責,彌補她傷痛的人,隻有一個冉斯年。冉斯年是絕對做不到在這個時候放任苗玫不管,跟自己出雙入對確立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