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臨近下班時間,瞿子衝載著冉斯年和饒佩兒回城,路上,瞿子衝一直麵色凝重。
冉斯年問:“瞿隊,看得出,你不放心把案子交給王所他們,你也認為這案子會另有隱情,擔心王所他們敷衍了事嗎?”
“唉,我倒是不擔心王所他們敷衍了事,我是擔心他們能力不足,經驗不夠,讓胡超這孩子當了替罪羊,”瞿子衝歎息著說,“就算胡超真的是凶手,我也希望能夠盡我所能幫他減輕刑罰,這是個缺少關愛的可憐孩子啊。”
“理解,其實我也是一樣的心情,如果胡超來找我的那次,我能夠更加深入地了解他幫助他,說不定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瞿隊,這案子,我也希望能夠參與偵辦。”冉斯年順水推舟。
瞿子衝點頭,“沒問題,明早我就去向上級申請,相信應該不成問題。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晚上之前,我們就能把案件資料和胡大盛給帶到分局來,到時候,咱們再好好跟胡大盛聊聊。”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冉斯年和饒佩兒叫了外賣,邊吃邊聊。
“我就不相信瞿子衝真的是因為同情胡超才努力從中斡旋,非要偵辦這個案子的,”饒佩兒邊吃邊說,她憋了一天沒怎麼說話,總算到了隻剩下兩個人的空間和時間,她不吐不快,“肯定是因為他跟這個胡超有什麼關係,斯年,你不是說,在電話裏,他聽到胡超這個名字的時候,有點不對勁嗎?”
冉斯年卻出乎饒佩兒意料地搖頭,“不,不是胡超,而是胡超的父親,胡大盛!我也是聽了王所和民警的介紹後才確定瞿子衝在意的人不是胡超,而是胡大盛的。”
饒佩兒頓時恍然大悟,匆匆咽下嘴裏的食物,說:“沒錯,是胡大盛!一來,根據民警的介紹,胡超是4年前才從南方過來投奔胡大盛的,而胡大盛則是在鬆江市和周邊生活了多年的、年齡與瞿子衝相仿的人,所以更加有可能這兩個人有什麼關聯;二來,民警提過,胡大盛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混混,後來才改邪歸正的,這跟何鐵芯的父親,那個炸彈客何占國的情況相似,也許這個胡大盛跟何占國當年就是一個混混集團呢,瞿子衝是通過何占國認識了這個胡大盛,或者是聽說過這個胡大盛;三來,剛剛在車裏,瞿子衝無意間已經透露出了他對胡大盛的在意,他急著要接手這案子,急著要把胡大盛弄到自己的地盤,還說要跟胡大盛好好談談。”
冉斯年嚴肅而又興奮地說:“之前範驍酒後吐真言,說他父親臨死前告訴他,如果有一天瞿子衝拒絕幫助他,他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去找另一個人求助,而那個人絕對會幫助他。而範驍又對這個人很不屑,我想很可能這個人就是何占國當混混時候結交的朋友,兩人感情非常好。這個人手裏掌握著何占國留下的瞿子衝的犯罪證據,以此來保證瞿子衝在何占國死後對何鐵芯也就是範驍的照顧,保證瞿子衝不敢對何鐵芯不利。”
“難道說,這個人就是胡大盛?”饒佩兒張大嘴巴,“不會這麼湊巧吧?”
“究竟是不是胡大盛還不好說,但可以肯定的是,瞿子衝在懷疑,這個製約他,掌握他犯罪證據的人就是胡大盛。也許在何占國死後,瞿子衝就已經懷疑胡大盛了,一直在暗中注意著他。這次胡超卷入了命案,瞿子衝自然要努力爭取這個案子,因為一旦胡超落在他的手上,他也就有了資格跟胡大盛談判,拿回自己的犯罪證據。一旦何占國留下的瞿子衝的犯罪證據消失,瞿子衝就可以徹底高枕無憂了,”冉斯年說著,拳頭攥得越來越緊,“當然,我絕對不會讓這個證據消失,不會讓瞿子衝得逞的。”
饒佩兒歪頭思索了片刻,猶豫著說:“我倒是覺得胡大盛不是何占國托付證據的那個人。你想啊,胡大盛住在那樣的房子裏,生活窘迫,兒子又兩次差點喪命,他要是手裏有瞿子衝的犯罪證據那樣的法寶,早就拿出來了。是要挾瞿子衝也好,是一次性讓瞿子衝買斷證據也好,都能夠換取一定的錢改善生活狀況,帶著兒子遠離欒霞和那群混混不是嗎?更別提可以把胡超送入專業的醫院戒酒了啊。”
冉斯年還是搖頭,“佩兒,這你就不懂了。一來,這關乎於男人的友誼,而且又是兩個混江湖的兄弟之間的友誼,如果何占國和胡大盛是生死之交,胡大盛很有可能不管麵臨多大的困難,都嚴格執行好友臨死前的囑托;二來,胡大盛也知道,一旦暴露了自己是持有瞿子衝犯罪證據的人,也會給自己招惹來麻煩,很可能是殺身之禍,畢竟對手是個刑警隊長,而他不過是個生活窘迫的退休混混。並且現在不比從前,胡大盛還有個兒子,他更加不可能拿兒子的安全去冒險。因為對他來說,欒霞和酒精再危險,也危險不過一個位高權重、心狠手辣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