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鄉村生活2(1 / 2)

如今的我隻是個十三歲的女娃,麵容還是小時候的我。也許這就是我的前世,我無不感慨的想。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租了縣裏有名的大戶人家張老爺的地來種。

“香,來照看著你弟弟。”娘在院裏喊我。

“來了。”我應著。

弟弟是從同村的叔叔家過繼過來的,叫盛。母親不是沒有生過其他的孩子。大人們都說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命太硬,把他們都克死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父親不太待見我。

弟弟隻是個八歲的小人,卻很是奇怪。他的未來,隻是一個灰黑色的、大大的漩渦。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隻是直覺的排斥、不喜歡。盡管他總是拖著鼻涕跑過來,抱著我用歡快的語氣叫我姐。

我常打他。不過大部分是在嚇唬他,不忍下狠手。我不明白一個小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耐心。比如,他會跑過來問:“姐,怎麼去張老頭家串門子咋樣啊?”如果你不答應,或者不搭理他,他會一直跟在你身邊:“好不好?怎麼樣?去唄?去串門子唄?去吧?……”我的耐心就一點點的被磨光,直到磨出火來。

娘常常心疼的皺起眉毛:“李香,他是你的兄弟呀,你怎麼能打他?”我不服氣的撇嘴,卻並不做聲,心裏卻常常想“瞧他不順眼唄”。

清晨,我背了小簍準備去地裏拔草。不遠處圍著一大群人正正好好的擋住了我的去路。我本不是個好事之人,正欲繞過眼前這個哭泣的小姑娘和一大幫子湊熱鬧的人的時候,忽聽一個幹淨溫和的聲音響起:“別再哭了,你娘要是知道了也會傷心的。”這聲音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力量,能讓人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可對我來說,卻是一種蠱惑,實實在在的蠱惑。我不由得停下了步子,抬眼望去,說話的是一年輕男子,丹鳳眼,眼神清澈而明亮,皮膚與莊稼人相比是忒的白皙了,一襲青色粗布衣衫更是襯的人清絕文弱。隻見他唇邊帶了溫和的笑,淺淺的,卻非常溫暖。隻一眼,我卻迷惑了,這個男子的未來竟是五顏六色,全無一個場景,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又像是出自大師之手的抽象畫,一派的光怪陸離。

視線轉移到剛剛還在哭泣的小姑娘,大約和我弟弟盛一樣的年紀,具體是哪家的孩子我已經記不得了,隻記得她的母親似乎得了重病,連村裏有名的赤腳醫生孫赤腳都沒了法子。瞧這樣子,莫非她母親的病更嚴重了?正疑惑著,一幅幅畫麵闖入了我的腦海,那是這個小姑娘的未來:不久她娘病死,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長大,被人騙到了城裏入了青樓,一生坎坎坷坷孤獨終老。

我歎了口氣,這終成定局,卻見方才那男子紅唇輕啟一開一合,說話間卻仿佛擁有了無窮的魅力,平凡的麵容也盈盈透出光彩來:“放心,你娘一定會好起來的。”男子蹲下身,一手輕輕拍著小姑娘的肩膀,一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花,漆黑的眼睛裏盈滿了善意的笑。我卻忽然覺得身邊的氣流變得凝重起來,壓的人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