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一半夜起,迷迷糊糊的往外走,月光皎潔,樹影疏疏。轉角處衣衫一閃,我眼皮也沒抬就知道那人是誰。都說夜半無人私語時,這美麗的夜晚還是幽會來的最佳氣氛。不過我有點小憂慮,張家會接受一個世人所不容的黑眼人麼?反過來一想,一向無拘無束的顧絕佳會因為張舒芸而留下嗎?
我歎口氣,幹嘛要去管別人家的閑事,十四歲的少女心性未定,移情別戀是常有的事,一會兒喜歡蘇培同一會兒喜歡顧絕佳,下一刻還不知道會喜歡誰。以前的我可絕不會去想這七八不著的事情的。順其自然吧,愛誰誰。
來到張家的第二天,我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住別人家果然是不習慣啊。我沒去找張舒芸,那丫頭半夜私會情郎這會子說不定還在床上賴著呢。
依著慣例,我隨手拿了本書歪在椅子上看,時不時跟旁邊的小丫頭們聊上幾句。
“大象姐姐。”
我手裏的書差點扔了出去。這個死小孩怎麼又來了?理他?不理他?這是個問題。
我放下手裏的書,揮揮手讓丫頭們下去,也不答話,隻是盯著這個小惡魔瞧,心裏已經無奈的打消了糾正這個稱呼的想法。
張書庭一點也沒有不自在,反而跳上了我旁邊的椅子,兩條不安分的小腿在椅子上晃啊晃啊:“我來聽你彈琴。”
琴?哪裏來的琴?我皺眉:“不會。”
“咦?”小家夥產生疑問:“以前來的姐姐都會的……要不吟詩也好。”
我鄙夷的看著他:“你聽得懂嗎?”六歲的小娃。
他不以為意:“小瞧人了不是?”
我不捧場:“不會。”
小家夥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我:“如果說我從這屋裏哭著跑出去,你……”壞笑。
我的名譽絕對會遭受致命的打擊。這是威脅,來自一個小屁孩的威脅。而我還要端著笑,無比誠懇的說:“二少爺,我真的不會你說的那些東西啊。”
黑白分明的大眼審視著我:“那你會些什麼?”
我真正埋頭苦想了一陣,一個想法忽然升起,於是鎮定道:“我會講故事。”
他不屑:“那就講一個來聽聽吧。”小少爺的架子擺的十成十。
我心裏亦是不屑的哼哼著,麵上卻做得滴水不漏:“二少爺有沒有木質玩偶?”
小家夥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料我不會耍什麼花樣:“小孩子氣的東西,本少爺才不要呢。”
對於他的不合作,我裝作沒聽見,繼續道:“在一個很遠的地方,有一位能工巧匠,他最喜歡做木偶,做出的木偶栩栩如生,這一天,他做了個木偶,是個七八歲男孩的模樣,他給這個木偶取名叫匹諾曹……”
不論是怎樣的孩子,天真可愛的也好,老成別扭的也好,都逃脫不了故事的吸引力。看我麵前這位,不也托著下巴入迷了麼?
“後來他的鼻子越來越長越來越長……他看著長了鳥窩的鼻子,後悔當初沒有聽小仙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