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冷汗直冒,看得出這小鬼正在醞釀哭的情緒。“我病了。”不知再次裝可憐有沒有用。
一個丫頭進來,手裏還端著一碗湯藥。
“什麼藥?”
“沒……祛寒的。”我聲音發虛。
“什麼藥?”小鬼這次問的是端藥的丫頭。
“回二少爺的話,是醒酒湯。”小丫頭頭也沒抬,放下藥碗就出去了。
我心裏越發的虛,顧不上燙,直接端碗“咕咚咕咚”幾口喝下,再露個討好的笑容,估計我現在的笑容是既狗腿又猥瑣。
“你病了?”小鬼語氣不善。
“我……頭疼,胃也疼……”現在陳述病情還來不來得及?看著他越發詭異的表情,我繳械投降:“二少爺,我身體很好,好的不得了……”
小鬼賊賊的笑了,可愛的模樣像剛出爐的粉團子:“那好,說個亂七八糟的故事,講得好了本少爺就原諒你。”
我垮下肩,屈服了:“在西方的西方,有很多很多的小國家,其中有位英俊的王子,他立誌要娶一位真正的公主……”
“女孩的模樣甚是狼狽,但她說她是位真正的公主,國王讓她住在城堡裏……”
故事講到一半,又有個丫頭進來:“二少爺,大少爺吩咐要您馬上去見他。”
故事被打斷,張書庭皺了眉。跳下椅子,看了看我:“我馬上過去。”
我狗腿的把他送到門外,心裏明白張書磊真的是采納我昨晚的意見了。看著這個小小的身影,想到他以後要整日呆在書齋裏,心中一半歡喜一半憂傷,有一股小小的罪惡感在心髒的角落裏鑽了又鑽。那小小的肩膀能抗起整個家族的希望嗎?我忽然有點明白昨夜醉酒的張書磊的煩躁與焦慮了。
“篤篤,篤篤篤……”誰?大晚上的誰有門不敲過來敲窗?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我是無神論者,改天再去瞧瞧那本《滅神論》……終於我抖著手,開了窗……
喝!首先迎上來的是一張放大了的人臉,然後是漆黑的如烈馬一般的黑眼……“顧絕佳,你走錯地,敲錯窗了!”我好心提醒。
魂盜斜倚在我的窗框上,悠悠一笑,生出些魅惑來:“沒走錯,我找的就是你。”
我失了興趣:“找我作甚?”
他打量了一遍我的臥房:“張家的客房也很一般嗎!”
我撇嘴:“問你話呢!”
“半夜找你,來幽會啊。”
我的第一反應是將這個沒正行的人打出去。“那你真是走錯地了,麻煩您後轉,直走,看見涼亭右拐。”我指的是小花園方向。
“你,你怎麼知道?”聲音結巴。
“你既然敢做,我就敢看啊。”說得很曖昧,我充其量就是在上茅廁時瞟了一眼而已。
沉默,再看顧絕佳,他的臉竟然紅了。不由得好笑,約個會而已嘛,況且發乎情止乎禮,有什麼好難為情的呢?
“喂”,我打破沉默,搬了個小凳子坐在窗邊:“看到你,我有點想幽會了呢。”
顧絕佳瞠大了眼,瞬間輕笑出聲:“我這不是來了麼?要我給你吟詩麼?”
我嘿嘿一笑,敬謝不敏:“我想幽會之人不是你,就算念淫詩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