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話佳緣94(2 / 3)

“不看不看,誰信你,誰能比鳳英還好看。”小齊不以為然地向電梯走去。

“真是井底之蛙,人家來了你就知道了。”

“照片算什麼?有些人照相是仙女,真人卻像個大媽。”小齊話音未落,門鈴就響了,前台小美女趕緊開了門,那一開門宛如打開了一扇通往仙界的門扉,隻因那門開處,悠然站著一個仙子般的人兒——那仙子對小齊燦爛地一笑,有如華星出雲間,有如霽月耀玉堂,小齊卻表情僵硬地動了一下脖子,算是點頭招呼過了,那仙子道:“您好?這裏是浩然律師事務所吧?”小齊機械地說了一聲“是的”。

“玉玲是吧?你比我小一年,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嗎?”那仙子的笑容可以捧起一把來,咬一口一定比糖裏加蜂蜜還要甜,這就叫做笑容可掬。

玉玲道:“唉,我學曆低啊,我要上大學,還是你學妹了。我說了我們所很好找吧?廈門就這幾個律所(戴以蕊爸媽那個年代,別說律所,律師都很少),很好找的,你卻非要來看看,是不是啊,齊律師?”小齊沒接話,那仙子卻笑吟吟道:“不,我怕我糊裏糊塗地找不到地方就不好了。”

“好了,我們也可以走了,齊律師,你那邊燈關了嗎?”玉玲說著,眼珠子一轉,壞壞地笑著對小齊道:“齊律師,您怎麼還沒走啊?哦,我忘了,您剛才不是說您要去廈大來著?順便送白羽回去。”

“沒,沒有啊,你聽錯了,我沒有要去廈大。”小齊窘迫不堪,一下了樓梯,心下雖感慨於白羽的美貌,卻暗自嘀咕著“還是我們家鳳英好看”,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不過小齊想聽說白羽和鳳英是好朋友,白羽這人看起來比鳳英溫柔好相處多了,或許可以從她身上下手,接近鳳英。

“唉——”張鳳英輕歎一聲,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然後直挺挺地盯著天花板,又翻身看著床簾。對麵的白羽早已睡得像棺材裏的死屍一樣,就算天花板塌下來白羽都不一定會醒過來——小孩子永遠不會失眠,白羽的心思單純樂觀得就像個小孩子,甚至有那麼點傻氣,除了白羽的家人和極親近的朋友,外人是萬不會把白羽和“傻氣”這兩個字聯係在一起的。然而,又有誰會把張鳳英和“多愁善感”這四個字聯係在一起呢? “萬人皆睡我獨醒”啊!窗外響起了鳥叫的聲音,天又亮了,張鳳英竟又一夜無眠!

“咚!”地一聲巨響,這一聲在寂靜的清晨分外刺耳,白羽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從床上掉下來了,這種響動絕對吵不醒白羽,白羽就是睡著了雷打不動型,張鳳英甚至懷疑白羽睡著了把她抱走她會不會知道——小孩子睡著了被人抱走往往不知道。張鳳英於是起床幫白羽把東西撿了,省得她明天早上起來又滿世界找東西,到時候還是得張鳳英幫她找。

“白羽,你不是說要去逛街嗎?要不你等晚上我和你一起逛?”

“你還是去約會吧,我自己逛。”白羽調皮地作了了鬼臉。

白羽兩手在衣櫃裏翻騰,嘴裏哼著小曲兒,仔細一聽,哼著的竟是:“襯衫在哪裏啊襯衫在哪裏……”說著又拿著個撐衣杆跑到走廊上確定沒有晾在外麵,又跑回來翻衣櫃,把衣櫃的衣服一坨一坨地翻出來,又一坨一坨地放回去——還是沒找著襯衫。

張鳳英冷颼颼地看著白羽,幽幽道:“是不是又夾在隔壁宿舍晾的衣服裏了?”接下來的事情是,白羽拿著她的襯衫,笑得像一朵花似的進來了,看來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然後,張鳳英又冷颼颼地說:“你要逛街幹嘛穿襯衫?”

“呃,是啊,我又不去上班。”白羽道。

白羽嘴裏哼著不能稱之為小曲的小曲,東瞧瞧西望望,嘴裏拿著一包零食不斷地往嘴裏送。白羽一邊吃零食,一邊東瞧瞧西望望——“嗨呀!我們班男生。”白羽閃到“路人甲”身後,等那幾個男生過去了,白羽嘴裏嚼著零食含糊地說:“走了。”

“誰走了?”

“我們班男生。”

“你們班男生你躲什麼?”

“怎麼能讓人看見我這個樣子。”

“那我不是人嗎?”

白羽抬頭一看那“路人甲”,心裏“哎呀”一聲,尷尬道:“額,太保你怎麼在這裏啊?”

戴律師 “呃”了一聲,尷尬地笑了笑道:“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呀?我明明是去中院的,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呀?”戴律師愣了一愣,道:“你剛才叫我什麼來著?太保?我怎麼是太保?”

白羽尷尬地笑笑,道:“那個,《水滸傳》裏麵不是有個神行太保戴宗嘛,您不正好叫戴宗來著?”

“哦,那是,神行太保。”戴宗笑笑道。

“唔?今天不是星期六嗎?您去中院做什麼?”

“這個……那什麼,今天確實是星期六啊,我去中院做什麼?啊哈哈——”戴宗嘩啦啦地笑了一陣,覺得自己做了件特別幽默的事情。白羽也覺得這個老師特別富有幽默細胞,確切地說,是冷幽默細胞。

“老師,那您現在要去哪?”白羽道。

“我要去哪?……我……”戴宗突然手掌一拍,仿佛高僧參禪得道“頓悟”一般,“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其實不是想去中院的,我想去廈大,對,就是去廈大,我昨晚跟小許律師約好了,我要去廈大找小許律師拿材料來著,不過我要找小許律師拿什麼材料來著?你記得嗎?白羽你記得我要找小許律師拿什麼材料嗎?”

白羽咽了一口唾沫,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和戴宗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戴宗突然又雙掌一拍,道:“糟了糟了,我出來是要給我侄子買鉛筆的,然後才準備去找小許律師。”

白羽道:“我也要回學校啊,我們一起去吧。”

“等一下,小白,你有沒看見我的鋼筆?我現在一支筆也找不到了。”戴宗突然又對白羽道。白羽憋著一肚子的笑,一臉嚴肅地看著這糊塗老師,道:“是嗎?那您昨天是用什麼寫東西的?”

“對呀,那我昨天是用什麼寫東西的?”戴宗自己問自己,還問得一本正經。

白羽心下想:“這麼糊塗的人是怎麼成為一個優秀律師的。”實際的情況是,十年以後,人家對白羽產生了同樣的疑惑,這麼糊塗的女孩是怎麼平步青雲成為高官的?白羽和戴宗的戀情正式確立以後白羽就從律所辭職進入公務員隊伍,此後官路節節高升,順利得有點不可思議。不過現在的白羽,戴太太,戴以蕊的母親,有的時候看起來還是稀裏糊塗,可戴律師就不一樣了,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可以完全掩蓋他的糊塗了,以至於人們看到的是一個強硬剛毅的大律師,戴以蕊看到的是一個威嚴冷酷的父親。

話且說回去,白羽和戴宗師徒倆便開始研究戴宗的鋼筆都哪裏去了,戴宗丟鋼筆也不是一支兩支了。“哎呀!”白羽也把手掌一拍,看來這拍手掌的動作還有師徒傳承的,隻聽白羽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昨天在桌子上看見一支鋼筆,我以為是齊律師的,就給齊律師了。”“這小齊怎麼這麼糊塗啊,我的鋼筆他怎麼拿去了?”戴宗埋怨道。(太保您老人家才真糊塗啊)

“咦?不對,”白羽一手托著下巴,斜著眼睛望著天,“我好像沒給齊律師,那就還在桌上囉。”“要不,我們去律所看看,你就去我家吃午飯吧。”戴宗道。白羽覺得這實在是個無聊又沒有必要的提議,但想想也自己沒什麼事情做,人家老師都開口要請吃飯了,就遷就他這一次吧。

“呀?怎麼沒有了?”白羽看著整整齊齊的桌麵,疑惑地說。

“你肯定是你給齊律師了,我明天再他。”“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桌上一疊整整齊齊的文件就七零八落地被戴宗碰到地上了,這個戴宗,看來還有毛手毛腳的毛病。

“矮呀?老師,這是什麼?”白羽見從散落的文件堆裏找出一支鋼筆,“原來在這裏呀。”白羽說著,把鋼筆撿起來,然後,這倆糊塗師徒都都舒了一口氣,終於找到了!接著,戴宗又如同參禪頓悟般地叫起來:“找到了找到了,這個筆記本!原來在這裏啊!”看來當年的戴宗還有丟三落四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