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言自語著。“我要去哪裏?冷焰,我要去往哪裏找回你?在17歲,對於愛情我真的一無所知。我熱情又慌張地執著於自己“無私無畏”的姿態,卻不曾真正去了解過你,你怎樣想,你經曆了些什麼,你拿怎樣的心來在乎我”。
那些年的黃昏流光溢彩,她們一路漫無目的地踢著石子,沒學會恰當地表達什麼,不懂得回頭看看過去,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將來。她們相對笑一笑,牽牽手就以為完成了所有的地久天長。
司微覺得生命中的一些珍貴的東西已經被她遺落在某個血色的黃昏,可是她卻再也找不到那張翻黃的地圖,她曾經記得那張地圖上麵路途彼此交錯,可是她現在的麵前,為什麼隻有一條長滿荊棘的獨木橋?
年少時說過的那些話,長大後要結婚,要不離不棄,要考同一所大學,要永遠在一起。
為什麼那些信誓旦旦的願望,純潔透明如同盤踞在枝頭上的白色花朵,最後都莫名其妙地消散在歲月的風中。
我們再也尋不回,再也尋不回,隻能再記憶裏,像是目睹發黃的膠片,眯起眼,對著陽光的方向一遍遍重新拾起,即使不再是當初的味道和景象,卻還是倍感欣慰。而那些時光霰隙裏些微的美好,就這樣埋葬在記憶的最深處,轟轟烈烈,永不複活。
也許美術生的書頁已經泛黃褪去,那些繪畫鉛筆也摔碎了一地,而哭泣的楊花,終於在他的淚水中綻放。他還記得他最後和她說過的話,“在我的世界裏,生命向來沒有什麼好與不好,隻是有些人注定是為了紀念的”。她為了這句話,傷心了好長時間。而青春的路上,年華裏那些朝生暮死的悲喜。也就這樣野花般自生自滅地燃燒在茫茫命途上裝點了路人的夢。
此時的冷焰,坐在自己的小房間裏,聽歌,寫字,做著自己想做的事,一遍一遍的看著這篇《楊花》,淚流滿麵。他站在窗邊,抬起頭,他想看看他所在的城市,有沒有四處溢滿楊花。
水一旦深流,就發不出聲音,人的感情一旦深厚,就會顯得淺薄。十七歲的時候,女孩為了那份人生中第一次的愛拚盡了全力,而他又何嚐不是。魚缸裏還養著她買的兩條小金魚,書桌上還放著她遺落的發夾,《桃夭》裏還夾著她的書簽,陽台上還放著她種的寶石……一不小心習慣了擁有她,習慣了她的關心她的叮囑她的撒嬌,習慣了她的存在,卻沒有習慣她的失去,沒有習慣一個人麵對黑暗!
這一刻,冷焰淚如泉湧。在愛情上,他就像是那個生活在永不島上永遠也長不大的彼得潘,因為他不想也不願長大固執的用自己的眼光看待愛情,即使與自己心愛的人背道而馳也賭氣的不回頭。
思緒像潮水般蔓延開來,將他淹沒,她的楚楚動人和溫柔纖細,就像一穀深山含煙的溪水,潺潺流過心頭,將相思捎到全身每個角落。窗外下起了大雨,漆黑的夜晚,孤單的路燈,寂寞的街道,似乎都在嘲笑著他的可笑和悲哀。他固執地要尋找童話般的愛情而在愛情的旅途上跋涉。直到有一天,她哭了累了停下來休息了,他在地球上繞了一圈才看到她曾經的腳步,才發現她的愛和自己的愛,但此時的她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
也許,我們還有太多的遺憾來不及彌補,太多的糾葛來不及理清,太多的恩情來不及償還。她記得那在列車上,地鐵中,黑暗裏,白日下,她和他對望,迎接那抵死纏綿的目光,難以企及,她喜歡他,這是他給她最好的回饋,最溫暖的回憶。
時過境遷之後,冷焰禿廢的坐在街邊的樹下,空洞的眼神渾濁不清,一個眼若寒星的男人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他的後麵,冷漠的語氣像是被過濾那般無情:“其實,毀掉這份感情的人,恰恰就是你自己。。因為,你還不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