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親王府的雜役,見白小七與白安有事要說,就都各自告退,留他二人在屋裏。白小七忽道:“白安,你在來我府上之前,是在誰家做事的?”
白安一愣,不知白小七為何有此一問,卻還是老老實實道:“我小時候本是個商賈家的孩子,後來家道中落,就賣身為奴。聽說張大人招收仆人,我就應征去了,沒想到還真有幸被選中。恰巧白大人當上了統領,我在張府還沒待幾天,就被送到了您的府上。”
“也就是說,你來我府上之前,與張大人並不熟識麼?”
“那倒也不是,我家本來是做鐵器生意的,與官府有些交道,此前我也見過張大人一麵。不過張大人他後來見我的時候,就不認識我了,想來是把我給忘了吧。”
白小七點了點頭:“倒也未必,你當這管家,就是張大人推薦的。他許是認出了你,但怕你不好意思,所以沒說出來罷了。”
白安聞言一陣沉默,神色間大為感激,喃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他老人家讓我來您府上,恐怕也是怕我觸景生情。”
他說話時極其真切,白小七聽著不像作假。若逼問白安,他隻要仍是這幅說辭,白小七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而且眼下最要緊的事情,乃是與張家和解,春蘭逃跑對白小七來說或許未嚐不是件好事。
想通這一關節之後,白小七便不再多說,“嗯,我再去問問,許是春蘭有別的事情,沒來得及向我彙報。”
“唉,春蘭那丫頭挺懂事的,應該不會在外麵待得太久。”白安一邊用腳撥弄著擲骰用的小碗,一邊回應道:“實在不行,我就出去找找,就是這都城太大了,也不知找不找得到。”
“那倒不用了,要是想找人,我就托修親王幫忙。”白小七說完之後,扭頭離開了白安的房間。白安連忙拿起那小碗來,又去撿回了被他踢開的骰子,兀自驚魂未定:“以後再想耍錢,可得換個地方!”
張府之中,六七個人坐在客廳之中,正在商討著什麼。這些人年歲差的不多,而且樣貌相似,還都是夑武國中位高權重的官員,雖然沒穿官服,但舉手投足間仍有一股上位者的氣質。
隻是這氣質在麵對坐在上首那人時,都不由自主的收斂了幾分。不消說,那首位上坐的自然是撫遠將軍張定邊,而其他六人,都是他的血親兄弟,那戶部尚書張定先也赫然在列。
此時那張定先正在說話,或者說正在向張定邊訴苦:“沐澤潤無緣無故,就查我主管的賑災一事,定然出自白小七的授意。大哥,咱們侄兒雖然死得冤枉,但說句不好聽的,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如今白小七正是皇上手心裏的紅人,咱們一個勁的得罪他,可真是犯不上啊!”
話音落下,就聽一個聲音雷霆似的喝道:“好啊,我兒子死是咎由自取,你這官位偏偏就重要的不得了。張定先,你這麼怕那白小七,不如現在就去跪在他的門前,求他別拿你開刀不是更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