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過,一朵紅梅落,歇在一素白纖細的削肩上,而後再頑皮一跳,躺在了一雙素手捧著的書頁上。修長凝白的玉指將它撚起,放在鼻間聞了聞,輕輕夾在書頁裏。

“第五朵了。”妙音啼囀而出,女子闔上書冊,從梅花樹下站起身,怔怔眺望山坡下的那條寂靜官道。

她穿一襲素白長裙,裙裾繡起點點紅梅,因春風微起,紅梅在那潔白上擺蕩,清新淡雅卻又傲骨不卑。可以看得出那身衣料是洗得發白的,幹淨素雅,不染一塵,卻因那幾朵繡上去的紅梅,雅致起來。

而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用水藍色的腰帶束起了,一頭青絲鬆鬆挽起,僅插一支梅花白玉簪。或許是剛才勞作過,她將雲袖稍稍卷起,露出半截腕白肌紅,細圓無節的手臂。

雙眸似水,帶著淡淡的冷,似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

女子是個絕色,葉底藏花般的綻放著,有了山穀幽蘭的空靈。

此刻,她在等她盼了五年的情郎,卻望穿了秋水。

這一排梅花樹是他在離去前種下的,他說梅花盛開的第一年他就回來娶她,可是梅花開了一年又一年,他卻始終沒有回來。

“二小姐,二小姐。”這時山坡下陡然傳來嬌俏的女子聲,打破了這片山頭的寂靜,引得梅花愈加落英繽紛,“原來你果然在這裏,老爺正找你呢,快回去吧。”

跑上來的人是雲淺,大房的丫鬟,因她與姐姐關係交好,故雲淺有時也服侍她這個偏房的妾生小姐。

隻見這個丫頭跑得氣喘籲籲,卻大氣沒喘一下,立即幫她背起那個裝滿草藥的背簍,拉著她往山下走,“老爺說洛城的淩少主明日要來宣城,讓大小姐和二小姐你好好呆在府裏準備一下,可是大小姐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到處找不到……”

“是不是爹爹的店鋪裏出了什麼事?”輕雪沒掙脫開雲淺的手,走在她後麵輕皺煙眉。洛城淩家在宣城的分號一直交由爹爹打理,含辛茹苦這麼多年這位大老板從沒親自蒞臨過,這次莫非是出了什麼大事?

“老爺沒說是什麼事。”雲淺回首,用一種很無奈的眼神看著她:“這次老爺讓大小姐和二小姐在府裏準備,肯定是有關你們姐妹二人的好事,二小姐你要好好把握。”

輕雪莞爾:“白楊在信上說現在在洛城總號做事,說不定這次就隨大當家回來了。”

“回來?”雲淺極度不滿的冷嗤一聲,輕聲罵道:“如果要回來他早就回來了,何苦等到跟大當家一起回來?紅顏易老,彈指一瞬間。難道你要用沉香一輩子遮住你的美貌?要知道在這個雲府,隻有翩若才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翩若是翩若,我是我。”輕雪微微一笑,伸手去拿雲淺手中的藥簍,取出兩株鮮嫩的沉香吃下:“今年的梅花還在盛開,說不定他明日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