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著一雙驚慌的秋水眸,無助盯著這個閉著眼睛的男人。隻見他的眼睛四周淤青一片,明顯是讓人灑了毒粉,導致雙目無法睜開。可是那飽滿方正的額頭又是青筋暴露,在這春寒料峭的天氣裏滴著熱汗,薄唇抿著似在痛苦的壓抑著什麼。
壓抑著什麼呢?當他陡然放開那隻捂住她嘴的手,改用從她身上扯下來的腰帶塞住她嘴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在壓抑什麼了。
她開始拚命掙紮,扭動,隻是……
不知過了多久,等她再次醒來,她沒有再躺在濕漉漉的草地上,而是平躺在木板上,身上搭著一件男人衣裳。
那衣裳上血腥味與體香混雜,絲絲竄入她的鼻尖。她玉指緩緩抓緊,一扯,陡然將那衣裳扔進了旁邊的火堆裏。
而那個男人隻著染滿鮮血的白色中衣躺在火堆旁一動不動,他眼窩,嘴唇皆開始發黑,麵色暗沉,胸前的傷口隻用布條稍稍纏了一圈,鮮血仍在漸漸滲出,不斷擴大。
“你真該死!”她想用手去拔發上的發釵,想殺了這個男人,卻聞“砰!”的一聲,一塊通體碧綠,雕琢一“亦”字的麒麟玉佩突然砸在地上,一聲悶響,碾起地上厚厚的灰塵。她這才發現有塊玉佩擱在她的腰帶上,而她身上的衣物,早已穿戴整齊。
她沒有去撿那塊佩玉,也沒有再去拔發釵,立即爬起來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她就這樣被他毀了,再也回不去了,這塊麒麟玉就能彌補他對她造成的傷害嗎?
而後等回到雲府,日頭已經偏西了,雲淺早在門口等著她了,看了看她的眼眶,問道:“二小姐你的鬥篷呢?你有沒有碰上大小姐,她剛才親自去臨風山尋你了……”
“翩若!”她大吃一驚,整個人都清醒了,想也不想立即轉身往回走,“翩若不能上山……”
“二小姐!”雲淺忙不迭拉住她,指指府裏:“大小姐一直有家奴隨行保護,不會有事的,現在有事的人是你,瞧你一身泥,發上的簪子也不見了,老爺和夫人見到一定會加以質問,我們現在趕快去換衣裳……不過二小姐,你在山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輕雪心頭一酸,搖搖頭:“我隻是和娘親說了會話。”
“那那支紅梅白玉簪呢?”雲淺瞧瞧輕雪散亂的青絲和她唇邊的淡淡血跡,擔憂起來:“那支簪是夫人的遺物,二小姐你一直視若珍寶,愛不釋手的。”
“可能是剛才下山走的急,不小心掉在山上了,我明日去尋。”輕雪躲閃起來,不再看她,踏進門裏去,“雲淺,快為我準備一套幹淨的衣裳和一盆清水,我得快些去見爹爹和大娘。”
“哦,好。”
宣城距離洛城大概一日的腳程,不算遠,專產細白如雪的花鹽,有大小鹽湖數百,鹽鋪數家,這些均屬洛城淩家個人產業。而宣城的雲家,便是這裏的總商。鹽湖曬鹽,石膏礦中取膏鹽,鹽鋪分銷細鹽,每個月的業績洛城會有人來查探,再向淩弈軒上報,無需大老板親自蒞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