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為什麼看著滿室的淒冷,心竟是打起顫來?
他不在這裏,房裏掛滿了白布,飄滿鮮血的腥味,沒有一絲人氣。榻邊的火盆裏,躺著一片還未燒盡的袖襟,是他袖子上的。
她拾起,捧在掌心,淚水潸然滑下。
“原來是你!”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人,一瞧見她,便是一劍刺過來,“你殺死了主公,還有臉在這裏哭!”來人正是喬裝成他的儂一,橫眉怒眼。
她側身避過,退到門口:“告訴我,他葬在哪裏?”
“無可奉告!你這禍水,準備受死吧!”那長劍逼得更急。
她後腳跟絆在門檻上,竟是使不出內力來,扶住門框,被儂一一劍刺破肩帛,逼到長廊下。那張熟悉的臉孔,眸中盛滿憤怒,揮著劍,無情朝她刺來。
她背抵樓梯,眼睜睜看著,不想躲閃。
“儂一!”冥熙一掌擊向步步緊逼的儂一,將他摔到地上,撞到房裏,微怒道:“你忘了主公的遺言嗎?若傷他們母子一根寒毛,拿你試問!而且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主公,不該動不動就刀劍相向!”
儂一拄著劍爬起來,瞪了輕雪一眼,軟下聲音:“儂一知道了。”
冥熙這才舒展劍眉,脫下自己的外衫給輕雪搭上,恭請她到一邊敘話,道:“冥熙是奉主公之命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你一分,不過,冥熙奉勸你以後最好不要來了。”
她唇瓣慘白,嘶啞道:“那他葬在哪裏?”
冥熙眸光閃了閃,抿著唇,不肯告知。末了,送她到館門口,最後囑托道:“主公出事的事,隻有青書、儂一、我和夫人你知曉,希望夫人能為此保密,保我淩家軍安危。”
她軟軟靠在馬車座椅上,說不出話。
馬車送她出城,並親自將她送到長風他們駐紮的營地,方才離去。
長風依舊是那身素袍,重新長出來的墨發披散肩頭,俊臉雅致。他瞧了瞧她憔悴的臉,什麼也沒問,帶她去他的帳篷。
帳篷裏,三路大軍的帥將、孝寧皇後、煜祺太子、太上皇都端坐矮桌後,正莊嚴議事,見長風帶著她走進來,聲音戛然而止。半刻,斷鴻大師出聲道:“輕雪是自己人,我們繼續。”
她臉蛋透白如雨打後的梨花,頷了頷首,退出去了。
長風跟在她身後,摻上她的肩,扶著虛弱的她往前走:“怎麼了?你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穀裏出了什麼事?”
她搖搖頭:“我隻是擔心你。議事你不在場,沒事嗎?”
“沒事。”長風溫煦笑笑,扶她在一篝火旁坐下,給她盛一碗熱湯遞過來,“我隻是代表睿淵來統領攝政王旗下的大軍,以及告知一些先帝的口頭遺詔,輔佐太子,至於行軍布陣的事,我一竅不通……輕雪,你在來這的路上遭埋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