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勢更明了,洞內亮幽幽地叫人煩憂,不遠處的瀑布發出淡淡地爆鳴,擾動氣暈,使得洞裏的氣氛凝重了許多。
江邊樹被陸毅一把提在空中,他手擬作拳狀,像是握住一塊不安分的石頭。而他每用力一分,江邊樹就痛苦一分。
巨大的壓力,從四周傳來,無力抵抗,也無法抵抗的江邊樹,隻能不住地悶嚎。
子月躺在地上,望著洞口的一片白,絕望嗎?是的,且不說對方境界本就比你高,在加上《彌印》,誰人能敵,誰人能擋。
所謂印法,便是迎合天地法則,引出非常之氣,攻伐禦身,各類妙用。其中玄奧,難以細述。一門印法,非百年之功,難以成形。
而天下第一大宗,鬆山書院的鎮宗之法,豈是常物。這彌印能調動精神之力,魂魄之本,與靈力糾葛纏繞。以虛為實,可化世間萬物。
印法前期,講究的是一個平和。所以,陸毅之前的狂暴輸出,才造成了身體超負荷。但也是害怕陰雷之力,他才會如此行事。
那陰雷啟動之後,小小的珠子重愈萬斤,觸之既爆。若非那般狂暴的輸出,又怎麼可能將陰雷珠,擊出洞外。
如今,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這該如何是好。子月蜷縮身體,想逃避出這世界。
從前,現在,不知何時起,求道竟成了她生存的唯一目的,童年的歡樂,現在看來,如同南柯一夢。
母親死時的悲痛欲絕,惶惶度日,那時的世界是陰暗的,不過還好有三哥,她挺了下來。成長!是資質悟性都被否定,父親日久漸長的歎息,一刀一刀紮在心裏。
滿滿長夜中,數裏的星空,連作一片,練劍,練劍!清晨露珠,是她汗水,傾灑植被,修行,修行!
長大!是為了家族的修行物資,兄弟鬩牆,大哥的慫恿,二姐的“幫助”,她從家族逃了出來,為的是這鐵骨草。
她知道,一切都是個陰謀,但她還是來了。她還相信,兄弟情義,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覺,還有那命中注定。
她很聰明,有慧根,這是父親在鬆山書院的道友說的。這慧根使她看見了父親久違的笑容。
在這世上,我們每個人都是蝸牛,背著厚重而脆弱的殼,蹣跚前行,每一步,都要留下身體的一部分,作為紀念。
子月同江邊樹一樣,都在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現在,江邊樹的一聲聲悶哼慘鳴,都是一個個明鍾,在子月心底敲響。
還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一切!對於彌印。江湖上常用的法子是,亂魂煙,用以擾亂施法者的心緒,可惜子月沒有。
打不贏怎麼逃,從涯洞跳出?不,穀中的劍意,會將他們撕的粉碎,不!不一定,以自己特有的體質,或許能逃過一劫。
對!隻要保證落在瀑布下的溪潭裏就好。
可,江邊樹呢?子月空洞的眼,看著陸毅,撲通,撲通!是心髒在劇烈地跳動,她該怎麼辦!
“啊!”江邊樹的身軀,已經抵不住這巨力,哢哢的是斷裂了的,不知多少根的骨頭,是從骨縫裏傳來的呼求,也是對子月一記沉重的審判!
她拔然!提劍而上!暴走落蝶!
一踏轉到陸毅身後,還沒等陸毅反應過來,身前便中了一劍。原是子月,又轉到了他身前,這落蝶竟有這般靈巧!
道道劍影,覆蓋在陸毅的身體上,他集中精神,全力防禦,而後幹脆閉上了眼睛。使彌印,最耗的是靈力,若是用原力覆蓋全身,他的靈力是敵不過子月的,所以要不停的格擋。
他倒是想主動攻擊,怎奈劍光太快,隻能等!一時的爆發,是興不起風浪的,隻要能防住便是勝利。果然,片息後,陸毅抓住了子月的破綻。
原力化作利刃,撥開劍身,一把刺進了她的身體,噗!一口鮮血,從子月口中噴出,再從腰間劃出。不過還好,她及時避開了要害。
正等陸毅要再次攻擊,精神力突然感覺到,銳利的靈氣暴動,原力連忙裹住身體。嗖嗖!幾個碎片,飛瞬而來。雖說大多都被陸毅,擋了下來,可有一發,竟穿透了他的手掌!
血液滴在地上,是子月捂住肚子,艱難的前行,是陸毅將手放在身後,不留痕跡的隱藏。
子月,走到江邊樹的身邊,立劍,輕靠著江邊樹,子月握住他的手,一副要死也死在一起的樣子。
剛才,就在那緊張的時刻,身子骨被擰碎了的江邊樹,用他那強大的毅力,從懷裏顫抖地掏出來爆裂果,扔了出去。
這正是之前江邊樹在,在自家洞裏帶出的保命之物。爆裂果,是一種成熟後便會炸開的果子,它使自己的種子四散,以獲得更多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