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古埋頭歎息:“怎麼說呢,我這心裏就是沒什麼想法。這女孩比起以前那些,二姨這次算是介紹得放心了些,可是媽,您也知道,這也得看兩人合不合得來吧。”陳媽媽看著桌子,緩緩道:“媽也再說說心裏話吧。婚姻這事,雖說是兩人之間的事,可是人活世上,總要跟人交際,所以找對象,可不光光考慮兩個人,還得想想各自的家庭。你說得對,這次你二姨真是介紹個放心的了,她這次也是鐵了心,也不管你會不會怪她,先給定下時間。”陳古默然片刻,繼而一笑:“看來我這次逃不過了。”陳媽媽見兒子答應,更是開心:“媽當然是希望你有個美滿的家庭,不管怎麼樣先看看,最終要你自己定。”陳古站起身,道:“行,先看看吧——我來洗碗!”
接近十一點,陳古怎麼也睡不著,聽著雨敲打瓦片的聲音,想起老家的房子。也是瓦片房,古舊木頭房,家具和生活用具都古舊得不能再古舊,有木也有石頭的,他極愛的東西。每次下雨,他總要呆呆看著從瓦上掛下來的雨簾,窗外有株高大的芭蕉樹,當然還有很多花花草草自然生長著,這景象讓他安靜。他突然想用一個字或詞表示,一下子又想不出來,有點煩躁。開燈起身,朝窗外看車子,那輛摩托車已知趣地開走。盯著車,他猛地一驚,忘了一件要緊的事!明早去接機,王董的女兒,他不認識,他得做個名字牌,以方便接到人。
陳古披上睡衣,朝妹妹房間走去。門縫透出亮光,妹妹還在畫畫。他敲了兩下門,房內的妹妹含糊地喊:“進來!”陳古推門進來,道:“給我畫兩個字,明早就用。”陳月嘴裏叼著兩根長長的畫筆,白了他一眼:“我剛來了靈感……”見哥哥嚴肅認真,不便進一步發牢騷,便取下嘴裏的畫筆,道,“字是寫出來的,不是畫。要畫什麼字啊?”陳古筆劃著字的大小,道:“這麼大的字,接機用。兩個字,王,嬋。”“嬋?”陳月一聽是女孩子的名字,盯著他,笑眯眯地問,“女字旁?女人?”陳古點頭道:“嗯,女的,是女字旁。”陳月心怪哥哥說起女性話題就嚴肅,毫無情趣。她隨手從桌上抽出一張素描紙,用畫筆蘸了黑顏料,寫了“王”與“單”字。
陳古看著字納悶,提醒妹妹少了個偏旁。陳月俏皮地一笑:“別急。”又用另一支畫筆蘸來紅顏料,一個紅豔豔的“女”字緊緊依靠在“單”左側,成了一個豔麗的“嬋”。陳古捏著紙,看著這字,直搖頭:“怪怪的,不像一個字,還是傳統些,另寫一張吧。”陳月收拾起畫筆:“不寫啦,我要睡覺啦。”陳古央求她再寫,免得被人責怪名字寫得過於花哨。陳月哈哈一笑:“哥,咱們打個賭吧。我賭她喜歡這花哨。你要是賭輸了,請我吃肯肯。”陳古拗不過她,隻得收起畫紙。旁邊陳月又嚷起來:“別別別折,還沒幹呢。”陳古一笑,道:“放心,不會破壞了你的作品,我去掛起來,風幹。”說著已走出來,關上妹妹的房門。
回房間後,他果真拿圖釘把紙釘在木門上,然後對著這兩字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