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守望24(2 / 3)

思思先是一怔,旋即一笑,道:“原來你住這兒,真是巧。”陳古笑笑,禮讓她來客廳坐,泡上一杯茶,自己在側邊坐下。思思仔細觀賞屋內裝修,心下尋思:“他竟然是大戶,卻怎麼隻開這麼小小的一間店?”陳古笑道:“這是朋友的房子,我幫忙看家的。”思思收回視線,正了正身子,道:“你真是重情義。對了,我們要趕版麵,現在就去你店裏拍照吧。”陳古應肯,鎖了門,帶著思思來到店裏,取出幾件自己稱意的物品,推薦到她麵前。思思連連讚歎,拿起相機,“啪啪” ,前後左右各角度拍個遍。而後,思思收起相機,詢問了名稱及價錢,一一記錄下來。臨走時,她笑道:“宣傳有效果的話,別忘請我吃一頓啊。”陳古不慣於與女孩子說笑,更不懂場麵應付,當下支吾著。思思卻隻一笑,道了別出去。

陳古輕籲一口氣,重又將那幾件物品擺回原處,掛了午休牌,鎖上店門回來做飯吃。吃至將尾,家中電話忽地響起,來電顯示是外地的號碼。他忙忙接起:“喂?” 對方卻沉默片刻,而後聽得一女子聲音,道:“你等等,王禪跟你講話……”陳古立時驚呆,心兒狂跳,全身一熱。

隻聽電話裏頭一個弱弱的聲音:“阿古,你在家啊……” 陳古聽到她的聲音,全身一半涼一半熱:“你……你怎麼了?”他確實聽出她微弱的氣息。她卻無所在意似的,輕笑了幾聲,又道:“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一時心急撥了家裏電話,本想,你要是不在家,我就不再打的……”陳古越聽越覺得有異,不禁柔聲道:“王禪,累了就要多休息。是不是前幾天忙的?不要太忙了啊,沒事情做也沒關係,身體要緊……”王禪又是笑笑,道:“打電話也沒什麼事,就想聽聽你的聲音……店裏生意好吧?” 陳古雙手握著話筒,好似握住王禪的手,他說道:“很好!王禪,你好好休息,早點回來跟我一起開店……其實……其實我,很想去看你。”王禪沉吟片刻,道:“我恐怕還好不了。阿古,謝謝你關心我,我……有句話想跟你說,說了你可別生氣。”陳古一笑,眼望空氣,好似王禪就在眼前,道:“有什麼話,非得這麼隆重?說吧,我不生氣。”王禪輕歎口氣,道:“我恐怕一年半載都好不了,隻能在這邊待著,反正,這樣的狀況在哪兒都一樣。我想說……你也不需要等我回去了,免得影響你日後的生活。”陳古一聽此言,心內悸痛:“王禪,你別想多,身體會好起來的,大不了多花些時間。至於我等你,那是我願意的。什麼叫影響我的生活?難道你不喜歡我等你嗎?”王禪沉吟不語。

陳古料她身體不適,故而借此勸他放棄,亦可見她的內心矛盾,她對他真心可鑒。他此刻柔意頓增,道:“你隻管養好身體,無論喜不喜歡我等你,我都不介意,我都希望你好。”王禪緩聲道:“也罷,時日一長,心也會淡。”陳古心內一陣酸楚,道:“傻丫頭,何必強製什麼,隨心就是了。”頓了一頓,他又關切地問,“現在感覺難受嗎?醫生怎麼說?”王禪道:“在觀察。”“王禪……”陳古一時哽咽,“我想去見你。”王禪卻不語。陳古有點著急:“你,你怎麼不說話了?”半晌,隻聽另一個女子聲音,道:“阿古,我是瀟,小禪有點累,躺下休息了。”陳古吃驚不小,原來她病得很重。正焦急著,瀟又道:“我會照顧她,你放心。可是她不能再講話了,有情況我會打電話給你,如果不急,我會讓她給你寫信。”

此時的陳古心急如焚,恨不得長了翅膀立馬飛到王禪身邊。又聽瀟道:“小禪需要極度清心淨意,她剛才說的話,是想了斷念想,她擔心誤了你,所以……”陳古心刺痛,不由得顫聲道:“我真的不能見她嗎?”“不合適。陳古,我知道你很著急,可真的沒辦法。這可能就是緣分,她不適合你,你……”“你別說了。”陳古道,“我會一直等她,就算這輩子都不能見她,我也會一直守著她。”電話那頭,瀟深深歎息,許久才道:“我代小禪謝謝你,為小禪有你這麼個朋友而高興。”

陳古不知何時與瀟道了別,不知如何掛了電話,不知如何走回餐桌旁,人極惘然,對著碗筷發呆……

思思的報道在小巷裏引起轟動。眾街坊紛紛向陳古道賀,路遇陳媽媽,便拉著她聊上幾句,更有好事的,說要給陳古說媒,直樂得陳媽媽合不攏嘴。

這天正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家家戶戶歡聚一堂,滿巷子都是熱鬧景象。陳媽媽張羅了一大桌的好菜,熱氣騰騰。

“媽——我那條紫色呢大衣放哪兒啦?” 陳月踢踏著下樓來。陳媽媽道:“先吃飯啦,還找什麼大衣?”陳月嘟嘴道:“明天就要穿的,不然叫我穿什麼去見二姨呀?”陳媽媽這才道:“在我房裏掛著呢,是你自己拿來的,還說自己的衣櫃掛不下了。”陳月吐吐舌頭,一笑。陳媽媽又道:“叫你哥下來吃飯啊,還關在房裏幹什麼?”陳月仰頭看看樓梯上麵,輕聲道:“在跟王禪講情話吧?”陳媽媽解下圍裙,掛在壁鉤上,道:“阿月,你說他們有沒可能結婚?這大過年的,王禪也不回家,起碼要去看看王董啊,可她為什麼像不回來的樣子?”陳月湊近母親,道:“媽,您是認為王禪在外頭有事牽掛著,不回來了?” 陳媽媽著急道:“我說不準,看樣子像是有什麼事。阿月,你說,你哥是不是一廂情願?”陳月鼓著腮幫,做沉思狀,許久才搖頭道:“如果她對哥沒想法,怎麼一封接一封地寫信呢?但是這其中蹊蹺,我想不通。”陳媽媽坐上椅子,唉聲歎氣,道:“又是一年了,阿古要我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抱孫子哦?這幾天好幾個人說媒,我都不知道怎麼回。這阿古,總要跟我說說實話啊!”陳月突然指指那邊。隻聽樓梯有腳步聲,陳古下樓來了。

“小郭還沒來啊?”陳古一本正經地問道。陳媽媽看看他,徑自起身去廚房打湯。陳月擺著餐具,道:“買鞭炮去了,好一會兒了,應該快回來了。”陳古便不接話,坐定,給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陳月笑嘻嘻湊上來:“哥,你房間裏那壇酒不喝嗎?大過年的,今天我和小郭也喝點,這點葡萄酒不夠喝的,我去把那壇酒拿下來吧。”陳古卻忽地臉上一沉,喝道:“別碰那酒!”陳月一怔,瞧著他不敢言語。陳媽媽端上一大碗的湯,看看兒子,道:“怎麼生這麼大的氣?你講一聲就是了,阿月又不會饞嘴。”陳古不語,隻顧夾菜吃,又喝了一口酒。

“來嘍——”小郭從院子蹦進屋,手中提著兩袋紅紙包裝的鞭炮。陳媽媽道:“先吃飯吧,吃好再放。”小郭應聲,放了鞭炮,去衛生間洗了手,複又來坐下。陳月與陳媽媽也依著坐下。

陳古自知適才失態,恐惹來家人不快,便展開笑容,取過桌子一邊的酒杯,給每人斟了些酒,分置於他們麵前。他舉起自己的酒杯,笑道:“來,我們全家一起幹了這一杯!祝全家健康、平安、開心!”陳媽媽、陳月與小郭自是舉起了酒杯,一家四口同時喝酒。

陳月與陳媽媽使使眼色,陳媽媽卻似沒看見,隻看著兒子,道:“阿古,你真的不去杭州嗎?現在再決定還來得及,反正你二姨派來的車還可以坐下一個人。”陳古笑著搖搖頭,道:“媽,你們去吧,去那裏多玩幾天。我看家就是了。”陳月張嘴要講話,略一思忖,又止住,悶聲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