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大,桑紅被帶了進來。
她低了頭識趣地站到王金花的背後,趁著自動麻將機洗牌的檔口,乖巧地往前邊探了身,小聲搭話:“王姨,手氣還好吧?”
“哎呦,是紅紅啊,你來得正好,我這手氣臭的哦,你幫我打幾把轉轉運!”
王金花側頭一看是她,胖臉擠出一抹笑意,身體往沙發上一靠,口氣親熱。
她對麵的一個胖子聞聲抬頭,精明的目光繞著桑紅的臉看得很仔細,半信半疑地說:“靠,王姐,讓這麼小的丫頭給你救場,虧你想得出來,別說笑了!”
“胖子,你可不要小看這丫頭,她從會爬就在這賭場裏拿著麻將玩,一幫子賭徒帶大的,隻是她長大了就輕易不肯來這地方了,來,紅紅,露一手讓這不開眼的家夥瞧瞧。”
王金花胖胖的保養細膩的手拉住桑紅,親熱地誇獎著,把她往鬆軟的沙發裏按。
“王姨,我明天還要上課,最多隻能玩一個小時。”
桑紅知道推不開,也不扭捏,柔聲說了自己的難處。
“好好好,一個小時就行,這一萬塊錢,阿姨賞你了,放心玩兒好了,贏了就買身漂亮的衣服穿,瞧瞧你那賭鬼老爸,不知道積了什麼德,竟然攤上你這樣花骨朵一樣的……”
“王姨——把桌上的規矩給我說一下。”
桑紅的聲音帶著軟軟的拖音,阻住了她後邊的話,把視線停留在整齊的牌垛上,雖然她偶爾會自憐自傷,但卻極不喜歡別人用憐憫的語氣說到她。
這話就是應下的意思唄,王金花頓時喜上眉梢,殷勤地開了抽屜,丟了一遝錢進去,不由分說按她坐下道:“和你爸他們相比,這玩得大了一點點……”
一聲男低音輕笑道:“既然這妹子的時間金貴,咱們不如改改規矩,這杠呀糊牌之類的數目,較原來翻兩番,讓我們也陪著妹妹樂樂,順便領教一下高手的能耐。”
略顯輕佻的語調還帶著幾分涼薄。
桑紅眼角一掃,就見說話的是坐在下家的男人,那人的臉上熏染著明晃晃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而她不由挑眉道:“是你?”
秦洛水換了身淺色的休閑裝,柔軟的布料熨帖地裹著他那挺拔的肩背,他單臂撐頭,窩在沙發裏,那悠然隨意的姿態更顯得俊美逼人。
聽到她的話,沒有接口的意思,目光依舊淡漠地笑著瞧她,清貴而疏離,仿佛他們倆從來不曾謀麵。
桑紅頓時石化,臉上堆出來的本就虛弱的笑立時就碎成了一地的渣子。
這世界真小,短短的幾個小時,他們倆就以兩種不可能預料的極端場景遭遇了兩次。
下午隨隨便便地翻牆跟他吃東西,現在又來這不該涉足的地方打牌。
她很想捂臉遁地,為她的一世清名默哀。
王金花瞅瞅桑紅,一臉不可置信:“你們認識?”
秦洛水冷然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