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操舊業(1 / 2)

迎麵三間正房,兩邊是廂房,中間空地很大,種著一棵棗樹,樹下一口井。出租的套間在東廂房,應該是書房改成,除了靠窗的桌椅外,還有一個大書架,將裏外兩間房隔開。書架上早已空空如也,當儲物架倒是不錯。裏間是一張木板床和一個不知從哪兒淘來的破衣櫃,門都關不攏,下麵還被老鼠啃了個洞。房間蠻大的,朝向也好,隻是家具破舊了些,也沒打掃,到處都是灰塵。

不等她看完,秀才娘子便追著問她租不租。她推開窗戶,看著院子裏奔跑玩耍的幾個孩子,問:“你家都有什麼人?”秀才娘子卻答的很籠統:“就我們一家人,沒別人,放心吧。”又指給她看,“正屋我們自己住,對麵是廚房、雜物間還有茅房。你看這房間,又大又亮堂,住著多舒服啊。而且這一條巷子,幾十戶人家,就屬我家院子大。”

言悠悠看著牆角的蛛網和缺了條腿用磚頭墊著的椅子,比起王寡婦家差遠了,光一間房就要一兩銀子。可是沒辦法,她急著住,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更好的房子,給了兩百個錢的訂金,回客棧拿包袱去了。

結了房錢,隻剩一兩六錢銀子,連房租都不夠。她來到當鋪,將寶石頭箍當了二十兩銀子。她捏著當票,有一種坐吃山空的惶恐,賺錢的念頭越發強烈了。想起自己連鋪蓋都沒有,回去路上買了枕頭、涼席、薄被,又買了牙刷、牙粉、毛巾、木盆、杯盤碗筷等日用品,零零碎碎又花了四百多文。快到丁秀才家時,巷口有人賣包子,她買了兩個當晚飯。

秀才娘子很熱情地幫她把東西提回房間。言悠悠拿出二兩銀子,要求寫租房契約。秀才娘子“哎喲喲”叫道:“咱們以後就住一處了,哪用這麼麻煩,還寫什麼契約!”言悠悠白天在牙行見識過他們的行事章程,堅持要寫。秀才娘子說:“我家老爺還沒回來,我又不認字兒。”言悠悠勉強認得這裏的字,要用毛筆寫也是不會的,說:“那就等你家老爺回來,不然去街上找個代寫書信的先生也行。”話已至此,秀才娘子隻得不情願說:“那還得花錢,行行行,就等我家老爺回來,反正你人在這兒,也跑不了。”

晚上秀才娘子拿著一張租房契約過來。言悠悠看了,說:“請在下麵加一句,寫明租金一兩,押金一兩,押金到期如數退還。”秀才娘子在一邊嘀咕說:“不是寫好了嗎,怎麼這麼麻煩?”言悠悠不為所動,“白紙黑字寫清楚比較好,秀才娘子你說是不是?”秀才娘子隻得又跑了一趟。丁秀才三四十歲,留著一撇短短的胡子,自以為風流文雅,聽了他娘子的話倒沒嫌多事,隻說:“喲,咱家這位女房客還認得字呢,難得難得。”提筆加了。言悠悠見契約沒問題,這才給錢畫押,將其中一份自己留著。

奔波了一天,打掃完房間已近三更,她簡單洗漱後很快睡著。早上被窗外直射進來的明亮光線刺醒,看著到處是漏洞的窗戶,心想幸虧是夏天,冬天還不得凍死。出去吃了早飯回來,發現房門開著,桌上放著的牙刷牙粉杯子都有被人動過的痕跡,忙跑進去,床上裝衣服的包袱還在,卻被翻的亂七八糟。她出來,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蹲在樹下玩,問她:“剛剛是不是有人進姐姐的房間了?”一開始她不吱聲,言悠悠哄她說的話有糖吃,她才點頭,“嗯,四姐姐進了。”一個比她大點的小女孩不知從哪兒鑽出來,急急說:“不是我,是六弟非要進去,我才跟著進的,我什麼都沒拿。”很快她口中的六弟,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跑了過來,手裏抓著玩的正是牙粉。她忙回去打開牙粉盒子,果然少了一半。

她拿著牙粉盒子去找秀才娘子。秀才娘子聽了,抓過四姐兒就打,對小男孩則罵都沒罵一句,直打的女孩兒哇哇大哭。言悠悠在一旁看的不忍心,忙說算了算了。丁秀才家有六個孩子,五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姐嫁了,二姐已幫著打理家務,其他幾個都在十歲以下,正是調皮搗蛋上房揭瓦的年紀。她回頭就買了把鎖,隻要出去必鎖門。

言悠悠早想好了,既然泉州外商雲集,她可以重操舊業啊,那麼多外國商人,就算他們都會講中國話,隨他們一起來的那些家眷下人不一定會啊,總有需要翻譯的,這裏麵還是有很大商機的。因此她先到泉州港看了看,果然人流如織,貨物堆積如山,碼頭上船隻密密麻麻,綿延數裏,一眼望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