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悠悠隻好說自己不感興趣。她以為這下總沒話說了,沒想到言念竟開口問她借錢,還說賺了錢連本帶利還給她。言悠悠頭都大了,斟酌著說:“不瞞姐姐,我雖有個珠寶鋪子,卻比鴿子籠大不了多少,目前還在賠錢,以前在外麵還得給人當通事才能養活自己。請恕妹妹實在是有心無力。”
言念臉冷下來,哼道:“妹妹這是不肯借?誰不知道妹妹是個大財主?母親剛還給了你一匣子的銀子呢!”
言悠悠眉頭一皺,忽地站起來,冷聲說:“聽雨,咱們走,把銀子還回去。”燙手之財不要也罷,當真把銀子送回了寧夫人處。寧夫人得知事情經過,氣得直罵言念不懂事,也怨自己做事不慎密,沒想到區區一二百銀子也有人這麼如狼似虎地盯著。再要給言悠悠銀子時,言悠悠怎麼都不肯收。
聽雨不滿道:“五姑奶奶還是這麼糊塗,怪不得蔣家不要她。小姐一個姑娘家,才回來一天,怎麼能張得開口問你借錢?”言悠悠忙問怎麼回事。聽雨說:“五姑奶奶和蔣家說得好聽是和離,誰不知道是被蔣家趕出門的?休書都寫好了,最後看在咱們老太爺份上才辦了和離文書。”
言悠悠聽得頭疼不已,這一家子都什麼人呐!打定主意以後哪兒都不去,就在自己院子待著。可是她不去串門惹是非,是非卻來惹上她。
這日一個小丫頭來傳話,說表少爺來了,大太太請她去見客。言府是大太太朱氏當家。聽雨聽到表少爺三字,臉色一變,偷覷了眼言悠悠。言悠悠知道裏麵有文章,問她怎麼了。聽雨小聲說:“姑娘跟表少爺青梅竹馬,從小一塊兒長大,行動間親密些也是有的。府裏便有不安好心的人造姑娘的謠,說的很不好聽,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太太沒辦法,隻好讓姑娘去福建探親,以避風頭。才會路上碰上歹人,流落在外,吃盡苦頭。”頓了頓又說:“表少爺也是,已經跟十姑娘訂親了,還不知道避嫌,怎麼還要見姑娘!”
言悠悠知道事情遠不止這樣,不然也不會鬧到要遠走避禍的地步。怪不得言思思那麼敵視她,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嘛。果然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言悠悠悔的腸子都青了,當初就應該誓死不回言府。如今這日子過得,跟一團亂麻似的,連門都出不了。
表少爺費玉宏年約二十,長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穿一件青色直裰,更顯得人物風流,唇紅齒白。他正陪著朱氏說話,見了言悠悠,未語三分笑,迎上來先喊了一聲“九妹妹”。言悠悠規規矩矩行了禮,端坐在一旁目不斜視。費玉宏見她冷冷淡淡的樣子有些失落,說:“妹妹可是怪我來遲了?我聽見妹妹回來,急得不得了,無奈母親不許。這次借著端午節送禮的由頭好不容易來了,妹妹怎麼不說話?”
言悠悠彎了彎腰,抱歉地說:“我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表哥莫見怪。”
費玉宏心裏不信,一個人好端端的,怎麼會失憶?壓低聲音小聲說:“連我也不記得?”言悠悠心裏咯噔一聲,看來謠言不是空穴來風啊,兩人即便沒有私情也有曖昧,鎮定地搖了搖頭。費玉宏看著往日對自己言笑晏晏如今卻麵無表情的表妹,這下是真有些傷心了。
朱氏本不欲二人見麵,畢竟當初兩人鬧出的動靜不小,再說在言悠悠失蹤期間,費玉宏已經和言思思訂親了。可是費玉宏以表兄的身份要看失蹤一年的表妹,慰問幾句,也是情理之中,何況他還正兒八經備了禮,她沒法拒絕。如今見他們二人客客氣氣說話,一副事過境遷的樣子,放下心來,和費家的老嬤嬤說起端午節送節禮的事。
因有長輩在,費玉宏不敢造次,並沒說什麼奇怪的話。言悠悠表示自己很好,謝過姑母和表哥特意給她帶的禮物,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本以為這事就算完了,哪知吃過午飯,言忻來找她,纏著她去園子裏玩兒。言悠悠閑來無事,就當散步消食了。經過假山邊時,費玉宏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拿了個精美的貓頭鷹風箏遞給言忻。言忻歡呼著去了。
言悠悠撫額,占了人家身子就要處理人家留下的爛攤子,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