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急診室,喬心唯坐在休息廳的椅子裏愣愣地發著呆。她脖子上戴著護頸套,手裏拎著醫生給配的藥膏,目光呆滯,就這麼坐著,一動都不動。
診室裏有急診病患推進推出,旁邊有病人的家屬走走停停,這一切都發生在她的身邊,但她都視若無睹。
夜深了,值班的護士上前好心地問:“小姐,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喬心唯懵然地抬起頭。
“小姐,你在這裏坐很久了,看完病怎麼不回家好好休息?”
“幾點了?”沉默久了突然說話,聲音就有些沙啞。
護士指了指前麵牆上的掛鍾,“一點半了。”
“哦……”她皺了皺眉頭,“這兒晚上不能呆嗎?”
護士耐心地勸道:“小姐,這裏是急診室,不是能過夜的地方,後半夜冷,你坐在這裏會著涼的。”
喬心唯知道護士是好心,她點點頭,拿好手裏的東西,說:“哦,那我走了。”
從醫院走出來,外麵冷清了許多,冷風鑽透衣服倒灌進來,凍得人直打哆嗦。她想哭,眼睛裏留下一串眼淚,冷風吹來,她的臉就像被刀子劃一樣的刺疼。
這種時候,她連哭都哭不起。
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汽車喇叭聲,她循聲望去,隻見阮濱的車正停在醫院門口不遠處。她眼底閃過一絲失望,終究不會是江浩的,說不定人家正在與前女友開香檳慶祝呢。
伴隨著喇叭,前車燈也亮了起來,車子緩緩地往她這邊開來。
“阮總?”她投去疑惑的目光,這大半夜的,人家不可能是剛巧路過吧。
阮濱將車停在她的身邊,探出頭來說:“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喬心唯猶豫著不敢上前,傻子也知道阮濱是特意在這裏等她的,可就是因為特意,所以她猶豫。
阮濱見她遲疑,便說:“現在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成,不做朋友,那就同事,上車,我有話對你說。”見她依舊遲疑,他無奈極了,“你不是想站在大街上站一夜吧?快上來吧,你會凍感冒的。”
在阮濱的再三要求下,喬心唯終於上了車,車裏開著空調,對著暖風口的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額……”她抱著護頸套,閉著眼忍著痛。
阮濱立刻將風口往下掰,還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
“謝謝……”她也顧不得狼狽了,一邊擦著鼻子,一邊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
阮濱轉頭看著前方,他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慢慢地開了車,他說:“你們從酒店出來我就一直跟著,怕你們吵架,想找機會解釋,也想開誠布公地跟阿浩談談,後來……”他轉頭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說,“我一直在後麵跟著你,怕你出事。”
喬心唯自嘲地笑了笑,“怎麼,怕我做傻事?嗬嗬,我像是會做傻事的人麼……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傷害自己,無論,任何事。”她強調著。
這話阮濱信,當初紀小海和孫容瑄的事情在辦公室鬧得沸沸揚揚,她照樣忍了下來,用自己的勤奮去麵對同事們的異樣目光,看似柔弱的她,內心其實堅強無比。
“喬心唯,你知道嗎,當初在招聘會上,就是你這種堅定的眼神吸引了我。”阮濱絮絮說道,“沒錯,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打從心底裏喜歡你,但是喜歡並不一定得占有,以前我從來沒想過挖紀小海的牆角,現在更不可能挖阿浩的牆角,我的意思,你懂嗎?”
喬心唯默不作聲,隻是點點頭,她明白,她懂,這不是阮濱的錯,更不是她的錯,真不知道江浩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我珍惜你和阿浩這兩個朋友,所以周小伊拿這件事威脅我的時候我隻能忍下來,我不希望因為我而讓你們夫妻之間產生任何隔閡。今天的事讓你們鬧成這樣,實在抱歉,阿浩我會再找時間跟他談談,希望他能明白,我絕對絕對不會對你抱有非分之想,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這並不全是因為今天這事,”喬心唯小聲地問,“阮總,你知道江浩和蕭天愛以前的事情嗎?”
阮濱歎了口氣,他說了這麼多,原來她隻關心這個,看來在她的心裏,阿浩已經實打實地占據了一切。他不忍騙她,如實說:“他們交往的時間絕對不少於十年,要不是五年前出了意外,說不定他們現在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這次蕭天愛回來,我們都感到很突然,當年她留下一封遺書,我們都以為她不在人世了。不過,今天阿浩他平靜得出奇,也許他已經淡忘了,畢竟他們五年的時間都是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