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重外,司法天神自天崖海角下的火融石洞內用捆仙索捆了一神一仙的兩位神仙直接壓入天庭,等候天帝發落。
天帝坐於帝位,天須凜然,雙目精光四射,威懾八方:“大膽從夷,你掌管司正要職,縱容手下貿然驕橫,以致中了青丘老狐的幻陣而全軍覆沒為先,後又不安守火融洞中領罪反思抗旨與下仙私會,你說,該當何罪?”
下跪上神毅然開口:“從夷不甘火融洞中寂寞,故引仙子前來以供消遣。自知罪孽深重,悉聽帝尊發落,絕無怨言。”
相比從夷的坦然自若,生死無畏,一旁同跪的小仙麵色慘白,雙唇顫巍巍抖了兩抖,方伏地栗栗道:“不,不!求帝尊明查,此事錯在小仙,是小仙無視帝命,擅自闖入火融石洞中探望從夷。從夷被關於洞中自當思過,實不知小仙前來。所謂不知者無罪,從夷隻受小仙連累,確確無辜,但請帝尊降罪小仙一人。”
從夷臉色驟變,正欲開口反駁,卻叫天帝一個淩厲的眼神扼殺在喉間。
“哼!”立於天帝下首的司法天神眼見天顏大怒,忙指向跪地的小仙悍然道,“芣苢仙子,帝尊心係蒼生萬物,念你初登仙位,萬年修行不易,機遇巧合更是難得,故有意寬恕於你,你且坦言,乃從夷於火融洞內暗助與你,本神便自請替你求饒。”
芣苢驚愕抬首,瞥向司法天神滿臉正氣,心生鄙夷。後望天帝怒顏,心又生顫栗。最後回首麵向從夷,見其點頭含笑,當下將鄙夷與顫栗化作不忍,搖首且道:“你度我精血,助我飛升,此恩叫我如何回報?”
從夷驚愕,既而別過臉絕然道:“隻不過是幾兩廢棄的汙血,湊巧施舍與你。”
“我將精血練化之時,亦留下一滴存在這裏,與心同在。”芣苢指了指左胸心脈,咬著下唇,盈盈熱淚溢出淚眶。
從夷動容,然神色卻是更加絕然:“敗將之軀,不值仙子廢神。”
芣苢麵色煞白,潸然淚下:“你且說過,待我升仙修神,你便將我娶回司正神府,我隻問你,算也不算?”
從夷將頭仰天幹笑兩聲借以隱下蠢蠢欲動的熱淚,爾後瞥向芣苢萬分決絕:“當日戲言,勞煩仙子掛心。”
“好,極好,真真極好!”芣苢頓住淚,屏了心神道出話後,望著從夷反而笑得滿心嫣然,“你心中分明有我,如此決絕隻為保全於我,我豈又不覺?”
從夷詫異回眸,對上芣苢情深意濃且果斷執意的雙眸,焉其再忍心相欺?從夷合上眼斂,當年他被招回九重天上,觀塵鏡中,她一坐便是數年,那時她的眼中何不是正如這般的情深意濃與果斷執意?
當從夷再度睜開眼中,順帶著,一絲熱淚滑下臉頰,且柔聲輕言:“真是傻瓜,既知我心中有你,焉又不知我不忍你受罪?即知我欲保全於你,你又何不順水推舟,應承了司法天神的話?”從夷轉過臉再看芣苢時,眼裏飽含了剛毅,是那種保全心愛女子的剛毅,“我從夷何德何能,勞你牽掛愛戀,即使灰飛湮滅又有何懼?”
芣苢含了笑,心中已有計較。待從夷轉向天帝安然請罪時卻膝移上前疾疾搶言道:“帝尊威嚴,請容小仙放肆。小仙心念從夷,又因從夷飛升,故此立下宏願,此生升仙修神,以嫁從夷為誌。可是天不佑我,從夷糟奸人算計,陷身火融石洞內受苦,小仙隻恨力薄智淺,非但尋不出證據替從夷平冤,反而聽信他言連累從夷不安思過之罪。若帝尊被讒言蒙蔽降罪從夷,小仙心有不服,唯隨從夷同去,他若灰飛我便湮滅,至死不渝!”
天帝愕然,望著芣苢滿眼的決意,又斜眼端倪著從夷與司法天神若有所思,方沉聲道:“好一個膽大如廝的小仙。從夷一事本在追查之列,然從夷即使被冤亦是有錯在先方叫奸人有機可趁,本尊罰他與火融石洞內思過亦屬大懲小戒。然而火融石上,你區區小仙,若無神力相護,以你的靈力何以避過天兵耳目?違抗天旨乃重罪難饒,本尊念在你們一枉情深將且成全,司法天神聽命!”
“小神在!”司法天神聞言出列,極是正色。
“剝奪革從夷司正要職,與仙子芣苢一同貶落往生池,曆劫自醒。”
“尊令。”
往生池上,從夷望向芣苢,道:“我本帶罪之軀,罪有應得,然你又何苦自招其罪?”
“你莫要欺我,若我將罪責推諉與你,你豈是單單受革職輪回之罰,怕是灰飛湮滅亦是在帝尊的一念之間。”芣苢回道。
“傻瓜,帝尊英明,豈會讓小人便宜得盡。不過也好,九重天上的是非自有帝尊公斷,我且在人間娶你一回權當練習練習夫綱倫常。”
芣苢嬌羞垂首,睨一眼一旁麵容正義看似剛正不阿的司法天神,轉向看守往生池的老槐樹仙,心中已有計較。回眸對從夷一笑,先一步縱身跳下往生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