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2 / 3)

這聲普叔叔,讓普天成驀地臉紅。是啊,人家還是孩子呢,要怪也隻能怪他自己。普天成暗暗責備了一通自己,就把打發盧小卉的想法原又收了起來。

現在,隨著衛生間的門發出的那一聲召喚般的響,普天成的心就又開始上下亂跳了,怦怦亂跳。耳朵也格外不爭氣,拚了命地要往那門裏擠。不幸的是,盧小卉真就在這個時候衝起了澡,水聲嘩嘩,撩動著屋子裏的空氣,也撩動著床上獨守寂寞的普天成的心。這女子,居然連門也不插!

一股混合著青春女子體味的異香幽幽飄來,蕩在偌大的臥室裏,久久不肯散去,普天成被這異香熏得想吼。

胡兵和馬效林相繼打來電話,告訴普天成馬超然在吉東的行蹤,馬超然跟什麼人接觸,在什麼場合說了什麼話等等。特別是胡兵,幾乎隔一天一個電話,這天晚上,胡兵又打來電話,跟普天成彙報了將近兩個小時,將馬超然接見王化忠和江玥的事一一說了。胡兵特別強調,昨天晚上,馬超然在他下榻的吉東賓館再次單獨約見了江玥。

又是江玥,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到底要做什麼!

普天成盡管深信,自己沒有什麼把柄落在江玥手裏,但馬超然如此對江玥感興趣,還是讓他坐臥不寧。當初讓馬超然這個組到吉東去,普天成心裏就有想法,出發前一天,他還特意找過瀚林書記,婉轉地說:“能不能把檢查組的路線調整一下?”宋瀚林像是沒聽懂他的意思,悶著臉問:“怎麼調?”普天成大著膽說:“吉東那邊情況複雜,馬書記去了會不會?”

“正因為複雜,才讓超然同誌去。”宋瀚林說完這句,話題忽然一轉,過問起企業摸底的事來,普天成這才記起,瀚林書記是跟他交待過此項工作的,國家發改委的正式文件下來了,跟當初瀚林書記說的一模一樣,隻是時間上有些緊,要求這月底就把重點扶持的企業名單還有近三年的生產經營情況報上去。普天成幹笑兩聲:“情況調查得差不多了,最近在整理名單,我們拿出初步意見後,再請書記過目。”

宋瀚林嗯了一聲,起身,望住他說:“最近你好像有些精力不集中,是不是遇到啥分神的事了?”普天成趕忙搖頭,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道:“最近有些感冒,不過不打緊,正在吃藥呢。”宋瀚林笑笑,不再說話,隻是意味深長地望著他。普天成被瀚林書記望得很不自在,借故辦公室裏還有人等他,溜了出來。

瀚林書記為什麼要讓馬超然負責吉東,普天成一直找不到答案,但他深信,這裏麵是有文章的。依他多年的經驗,他認為瀚林書記是在考驗馬超然。但是馬超然的做法又讓他費解,依馬超然的智慧,他不會猜不到瀚林書記的用意,猜到了而不去理會,反倒變本加厲,把不該挑的事也往起來裏挑,馬超然又下的哪步棋?

複雜啊,這兩個人,一個按兵不動,一個又躍躍欲試,普天成心裏的預感越來越不好。如果他們兩人真要撕破臉,是有一批人要成為犧牲品的。

普天成祈禱,但願自己不要成為他們刀下之鬼。

吉東這邊的消息讓普天成沉不住氣,他想找瀚林書記探探口氣,但這些天瀚林書記格外忙,普天成一直找不到機會。法國那邊來了兩個考察團,考察海州的淡水魚養殖和地鐵項目,看來,跟法國合作的兩個項目就要提上日程了。

下午一上班,紀委化向明書記突然打電話,請他過去一趟。普天成合起手中的材料,匆匆往化向明辦公室趕去。

化向明書記辦公在裙樓,裙樓的四、五、六三層是省紀委,普天成進去時,化向明正在跟別人通電話。化向明衝他擺擺手,示意他先坐。普天成沒坐,化向明辦公室裏的花開得很好,他裝作欣賞花的樣子,來到窗前,耳朵,卻鬼使神差地聽著化向明的談話。

跟化向明通電話的好像是北京那邊,具體哪個部門普天成沒聽出來,但他相信,不是中紀委就是監察部。因為化向明彙報的,都是省裏在反腐倡廉方麵的做法。普天成的心情莫名就緊張起來,化向明當著他麵通這種電話,什麼意思?還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化向明的電話通完了。

“快坐,實在不好意思啊,把你這個大忙人給拉來了。”

“我算哪門子大忙人,要說忙,化書記你才是大忙人。”普天成故意謙虛著,目光,卻在捕捉化向明表情的變化。

化向明像是心裏真有事,等普天成坐定,水還未倒,他就說:“有件事想跟秘書長通個氣,本來我該去你那邊,考慮到你那兒來的人多,不方便。”

普天成哦了一聲,身子不由得就緊了幾緊。

“最近有人連續不斷地向中央反映海東這邊的情況,弄得我們很被動。”化向明泡好了茶,為普天成遞過來一杯,普天成感覺自己接住杯子的手有些抖。

“這種情況很正常嘛,有幹工作的,就有告狀的。”他說。

化向明從桌上拿起煙,遞給普天成一根,普天成擺擺手,說不抽。化向明也不客氣,自己點了抽。省委班子中,化向明是個大煙鬼,為他抽煙,瀚林書記特批過一條,常委會開到中間,可以允許他抽一支。他自己發誓要戒,到現在也沒見他少抽一支。

“秘書長說得有道理,現今幹工作,就不能怕別人告狀,但這次情況有點特殊。”

“哦?”普天成故作驚訝地抬起目光,盯住化向明。

化向明壓低聲音:“這次跟工作無關,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是嗎?”普天成的心快要跳出來了,他恨自己無用,還久經考驗呢,這麼幾句話,就讓他亂了方寸。

“是啊,有位叫蔣婷婷的女孩子,秘書長聽說過吧?”

一聽蔣婷婷,普天成的心驀地一亮,剛才變白的臉瞬間又容光煥發起來,但他壓製著自己的情緒,繼續裝作不安地說:“這個名字,好像聽過。”

“秘書長好好想一想,去年七月份,全國人大組織的考察團來海東,好像是在古街,聽說蔣家父女就告了狀。”

普天成一拍大腿,好像瞬間記起了這事:“對,有這麼一檔子事,這事好像跟南懷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