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2 / 3)

說完調研的事,瀚林書記請他坐下,語氣誠懇地說:“天成啊,國平副省長那檔子事,我要謝謝你,沒有你的當機立斷,我跟中央,真不好交待。這事雖說過去了,但後遺症還在。最近我聽說,個別人對這事有意見,認為我們包庇了國平同誌,是在助長歪風。真不知道這些同誌是怎麼想的,他們就希望亂,越亂他們越高興。”這話普天成也聽說了,是超然副書記在國平副省長追悼會的前一天講的,當時在場的有五、六位部委領導,組織部一位副部長也在。想必這話就是那位副部長告訴瀚林書記的,因為他也告訴過普天成。普天成笑笑:“請書記放心,海東亂不了,他們講他們的,不理便是。”

“我不這樣認為。”瀚林書記突然說。

普天成怔住,他不明白瀚林書記說這番話的目的。

“他們為什麼要講,就是思想不統一嘛。高層的思想統一不起來,讓下麵怎麼統一?中央三令五申強調,要抓好班子建設,要帶好隊伍,我看我們的班子建設就有問題,問題很大。”瀚林書記說著說著就激動起來,他一激動,哮喘的毛病就犯,普天成趕忙倒了杯開水,讓他把藥喝下去。瀚林書記擺擺手,意思是沒事。他平靜了一會,又道:“你琢磨一下,在班子建設上我們還應該采取些什麼措施,一定要有針對性。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昨天晚上我跟老部長通電話了,老部長還特意問起你,我說天成現在幹得很好,也希望老部長再能扶一把。老部長征求我的意見,說能不能讓你到外省去,我說不能,天成走了,等於是把我宋瀚林一條胳膊砍了,這工作,我沒法幹。你猜怎麼著?”

普天成的心跳在劇烈加速,宋瀚林這番話,太有價值了,他就擔心老部長不站出來說話,老部長隻要一站出來,替他說上幾句話,這天平,就不一樣了。這幾分鍾的工夫,他的內心真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他望住宋瀚林,驚魂不定地說:“老首長怎麼說?”

“哈哈。”宋瀚林被他的樣子逗樂了,痛快地笑出了聲:“天成啊,你可要做好準備,老部長這一次,要為你挺身而出了。”

“真的?!”普天成感覺在夢中一般,旋即,他就回過神:“謝謝書記,謝謝老首長。”

從瀚林書記那兒出來,普天成心花怒放,不,心潮澎湃,翻江倒海。也不,就是激動,真的很激動。他從樓梯上走下來,正好碰上化向明,化向明也是找瀚林書記彙報工作。普天成主動跟化向明打招呼:“書記好,最近氣色不錯嘛。”化向明怪怪地看住他,楞半天,道:“我看秘書長氣色更好。”普天成笑笑:“都好,都好。”說完,丟下發怔的化向明,往洗手間去了。今天他想多在樓道走一會,今天走在樓道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可是剛鑽進洗手間,還沒來及解決問題,手機就叫響了,一看是於川慶,沒好氣就說:“早不打晚不打,人家剛要上廁所,你倒打來了。”於川慶那邊嗬嗬一笑:“領導還親自上廁所啊?”

“我不上你替我上啊。”普天成走出洗手間,跟於川慶說笑著,往自己辦公室去。就有人伸出奇怪的目光,感覺今天的秘書長有點反常。普天成後來也感覺到,自己是有點反常了。

於川慶說:“下午別安排,省長要請你吃飯。”

“什麼?”普天成一驚,剛才竄上身的那股瘋勁瞬間沒了,立馬又恢複到平時的正常狀態。

“那篇文章出來了,省長很高興,讓我打電話約你,說晚上一起坐坐。”

“好,好,好。晚上一定,一定。”普天成一邊應聲,一邊鎮定自己。今天怎麼全是好事?進了辦公室,看了下日曆,好像也不是啥黃道吉日。

秋燕妮後來告訴普天成,就在他跟路波省長吃飯的那個晚上,她到過他家。

“到過我家?”普天成不大相信。

“還不是嗎,你電話關機,我又不知道其他聯係方式。”秋燕妮帶著些許的怪罪,這怪罪聽上去很甜。

普天成這才記起,那天為了專心致誌陪好省長,一進酒店,他就把手機關了。

秋燕妮說,那天北京來了人,她是特意要介紹跟普天成認識的,可惜第二天一早,人家就走了。普天成起先不以為然,等秋燕妮說出來人的身份時,就後悔不迭。路波省長為什麼單要在那天請他吃飯,這樣的機會求都求不來啊。後悔了一陣,他突然盯住秋燕妮,秋燕妮怎麼會跟這級別的首長認識?

“懷疑我說假話啊?”秋燕妮略帶嬌嗔地望住他:“我可告訴你,我是誠心誠意,如果你嫌礙手礙腳,我就什麼也不說了。”

“別,別,我沒那個意思,我是被你嚇著了。”普天成說。

“嚇著?”秋燕妮撲哧一笑,露出那潔白的牙齒來:“你秘書長啥場麵沒見過,我能把你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