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的視力，是因為你的毒才損傷的，不是嗎？”
明珠臉兒刷白，心頭一緊。
“是，是因為我。”明珠沒有否認。
“既是如此，你何必替主公憂心？”說著，他轉過身去，就要回返榻上，去處理堆積如山的公事。
明珠急了。
“李世，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瞎了眼？”
李世停住腳步，轉回身來。
“我願意嗎？我不願意。”
他朝著明珠走來，一步又一步，直逼到明珠眼前。
“可是，我不願意，又能怎麼樣？你來的那一天，主公就該殺了你，但是他卻留下你，留下你，是他的決定，即使換來今日的後患，也是他咎由自取。”
明珠握緊雙拳，緊盯著李世，恨恨提醒。
“他要是瞎了死了，那麼治國大策，還能進行嗎？”
李世烏黑的眼裏，浮現一抹傷痛。
“能，當然能。”
李世回答得斬釘截鐵。
明珠的心，像是被人掐住。
“人不能長久，治國大策卻能。”
李世徐緩的說著。
“這十幾年來，主公在各地廣納人才，將有誌有才的人，招為親信，磨練教習幾年，再送到各處為官，即使他不在了，隻要有治國之策，我們這些人就能遵循而行。”
李世說的每句話，都像是無形的鞭子，抽打在明珠的心上。
“主公不能休息。”李世看著明珠，坦白直言。
“夏侯翎可以不在，但是治國大策，不能沒有。”
明珠震驚的瞪著，眼前麵無表情的男人。
“即使他再寫下去，就會瞎了，也一樣嗎？”
“是。”李世冷著臉，心痛但堅決的回答。
“我們沒有時間了。就是死，主公也得寫完！”
淚，幾乎要落了下來。
“李世，他真的會寫到死的！”
“我知道。”
明珠的臉兒更白，聲音轉為低微。
“我以為，你是效忠他的。”
李世咬牙，低下臉來，靠在明珠耳邊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提防著你嗎？”
“不知道。”
“因為，我是雪國人。”
明珠倒抽了一口氣，僵硬的聽著，李世繼續說：“可是，因為他的信念，我因此信他，服他，忠他，我願為那個信念舍身，就跟他一樣。”
明珠心頭一沈，不自覺的，身子顫抖了起來。
李世的聲音，鑽入明珠的耳中，一句一句，都是指控。
“董明珠，要不是你的毒，傷了主公的身，他就能登上皇位的。可惜……”他直起身來，緩聲說道：“良木有傷，也要傾倒。”
明珠眼中的淚，終於奪眶而出。
“你是他的傷，他的病，我無法殺了你，隻能認命。”
李世一臉木然，聲音極為沙啞，眼中滿是悲慟。
“你要是有心，就保主公的性命吧，沒有寫完，他是不會停手的，我更不會去勸，因為勸了也沒用的。”
明珠淚眼盈眶，突然知道，李世肯定早就去勸過了。
所以，李世才會知道。
勸了，也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