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金玉白了她一眼,一雙媚眼兒骨碌碌一轉,一眼瞥到縮在屋角,正出神地聽她們說話的李月月。
“你是叫李月月?是吧?”她走過去,把李月月從屋角拉出來。
“是。”
“你一直在這裏?”佟金玉若有所思地瞧著她,眸兒一溜,又瞧瞧床上的秦奮。
“是。”
“該不會是你把他搞成這樣的吧?”
“是。”李月月全部承認。
“哈!”佟金玉拍拍手,巧笑顏開:“幹得好!”
什麼?
李月月瞪大眼睛,眼前這個看樣子對秦奮還算有那麼一丁點兒關心的女人。
她剛才不是說她跑了三十裏,就是聽說秦奮受傷了,才急著趕回來的?
“真是替天行道!大快人心!你別怕,要是他們要按鎮上的律令給你定罪,我一定幫你去說個情!”
佟金玉一邊樂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顯然秦奮的受傷令她無比興奮。
李月月傻了眼。
這個女人原來跟剛才那夥人是一樣的,都是出於自己的目的前來看看秦奮到底死沒死。
這裏與別處有何兩樣?
一樣的世態炎涼,人心叵測,人人都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顧他人的死活。
與呂國侯府那個虎穴比起來,這裏不過又是一處狼窩罷了!
李月月心下一寒,忍不住望向床榻上可憐的傷患,稍微同情了一下。
“吵死了,再不住嘴,咳咳,年底利息加收三倍。”
床榻上飄來上氣不接下氣很像快要斷氣的聲音。
“哦哦,小女子不打擾您休息了,馬上就滾,您老人家好好休息養傷,切記一定要遺臭萬年啊!”
佟金玉見勢不妙,立即收拾包袱走人。
“那我也走了,你可得好好活著,千萬別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啊!”
葉老板娘瞧見兒子醒了,也趕快跟著佟天師溜掉,完全沒擔心房裏還留著一個極其危險的頭號真凶。
難道她們就不怕她再次出手將秦奮打死?
清澈的視線掃向床榻,見秦奮似乎仍然閉著眼睛,李月月悄悄地移動腳步,想離開這裏。
“我一開口,四叔五叔就會過來攔住你——對付他們倆,你有多大的勝算?”
沒有任何勝算!
那對年紀能當她祖父祖母的老人家,光是先前的幾聲怒吼,就知道內功驚人,李月月可不打無把握之仗。
“就算你出了宅子——也出不了鎮子。”
秦奮斷斷續續地說:“剛才那些人,我是他們的債主,你既然進了鎮子,又傷了我,沒有我的話——他們不會放你離開的。”
那怎麼辦?
非得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心再過去補上一掌將他滅口了拉倒嗎?
李月月心下思忖著,又聽他道:“就算你殺了我,那些人不見得就會放過你——雖然他們興許會高興一陣,可他們的心腸都壞得狠,不但不會感激你,也許還會將你滅口,這筆生意,你覺得劃算嗎?”
單憑她的觀察,這種缺德事兒那夥人絕對是幹得出來的。
別的不論,看他們對這秦公子的態度就知道了,一個個沒一盞是省油的燈。
“那你想怎樣?”
左也不是,右也不成,李月月沉不住氣了。
活了十九年,她還從未遇過一個能將她由裏到外看得如此透徹之人,他究竟想幹什麼?
“等我好了,再告訴你不遲。”
秦奮喘了口氣,不說話了。
他其實是想說等我好了,再跟你算帳吧!李月月暗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