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受過什麼重傷?可是她醫術那麼高明,怎麼連自己也醫不好?”疑問句來自佟道長,禮物是一個大大的擁抱和一張鬼畫符,說是能去邪擋災。
“要不就是傷得太重,連她自己也沒辦法?”
猜測句來自客棧老板娘,正將由大廚親自燉了三四個時辰的一鍋老母雞湯盛在碗裏。
“沒錯,一定是這樣!”肯定句來自小田,手上還抓著一隻“嘎嘎嘎”直叫喚的稻田鴨。
“她連棺材裏的死人都能治活,怎麼可能治不了自己?”
標準的否定句,來自獵戶,他剛給秦大夫送來一筐自西山上采來的草藥。
“所以,一定另有隱情!”
沒欠下任何債務,空著兩手,明擺著是來湊熱鬧的夏賬房最後總結。
李月月聽著他們的講話,看著他們活靈活現的表情,忍俊不禁地笑起來……
這些以前總覺得這些言行舉止皆很古怪的人,竟讓她覺得好有趣,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大概就是這樣子吧!
突然間,李月月好渴望加入他們的小圈子裏,跟他們一道談天說地,東拉西扯,如同他們一樣,活得快樂自在,無拘無束……
李月月從來沒有對任何事情產生過這樣強烈的向往,在此之前,活在世上的唯一感覺就是累,累得她無法喘息。
當在這個小鎮子生活後,她猛然發現,還有許多許多有趣的事情就在身邊。她從來沒像現在一樣覺得天空那麼藍,花兒那麼香,就連人們嬉笑的臉孔也充滿了活力。
李月月從沒想過自己居然可以和秦奮一起趴在地上,興致勃勃地看一群螞蟻搬食物,看街邊的兩隻小狗打架看得哈哈大笑。
李月月被他拉著去放紙鳶,點荷燈,打秋千……
這些事情,從來沒有人帶她做過。
隻有秦奮,原來秦奮,一直在帶著她尋找快樂。
猝不及防的念頭就如同破譯的歸雁,堂而皇之地衝進她的腦海化為思絮,再繞於心頭,擺脫不去,更因這個念頭震驚莫名。
難道是她病得不輕的原故?才會去想念那個常將自己氣到七竅生煙的混蛋?
不然,又為何故?
半月後,秦奮果然回到了鎮上,不過回來的隻是他一個人,兩位老仆不見蹤影。
秦奮嬉皮笑臉地說,老三老四在外麵玩得樂不思蜀,以後秦記當鋪裏隻剩他倆相依為命了。
李月月對著那張笑得不懷好意的俊臉,有再多的疑問也問不出口了。
此人的脾氣稟性,李月月多少有了一些了解,那張笑臉下隱藏了幾分真,幾分假,除了他自己,誰也弄不清楚。
因為不懂,所以疑惑。
因為疑惑,所以猜測。
因為猜測,產生不安,再生出幾分怯意。
李月月不知道自己從何時開始變得膽怯,害怕與他獨處,也不敢像以往那樣直視他的眼睛了。
當李月月認定秦奮是個壞胚子時,她還能處之泰然地忍受他的戲弄,心無旁鶩地過自己的日子。
可是一旦當她得知,這男人並不像他外表所顯現的那樣頑劣不堪時,李月月開始有點發懵了。
李月月不怕別人待她壞,李月月隻怕有人待她好,從小到大,沒人對她好過,現在突然有一個好像有那麼一點關心她的人出現,她全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