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晚沉默了片刻，眸子裏浮出一抹荒蕪，目光微微放空了一瞬，然後搖了搖頭，“我不是不想放棄，而是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他會喜歡我，更何況，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我隻是……隻是想就這樣一直默默喜歡他，喜歡到我不能再喜歡為止。”
如果她足夠幸運，能夠活下來，那麼她往後餘生，都會喜歡那個叫賀天的男人。
如果她不夠幸運，或許，她這一生最後的思念就隻剩下這半個月，可哪怕即使隻有半個月，也夠了。
沈瑾汐一臉心疼的看向宋晚晚，“你就真的甘心？”
宋晚晚輕笑一聲，聲音極輕：“不甘心又能怎麼樣？我從小就是這樣，再喜歡的一樣東西，如果得不到就不要心存幻想，比起得到再失去，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擁有，那樣反而不會患得患失，我……我不需要他喜歡我，也不需要他給我任何回應，更何況我現在這樣，我哪裏還敢去說喜歡他啊。”
她連命都快沒了，她還有什麼時間和資格去說喜歡，更何況，賀天眼裏從來都沒有過她，以前她還能自欺欺人，如今她連這一份自欺欺人的勇氣和時間都沒了。
這樣也好。
如果她真的死了，至少賀天的餘生都不會活在痛苦裏，否則，那樣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
人心往往都是這樣複雜，永遠都無法捉摸透徹。
沈瑾汐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聲音不疾不徐的道：“那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如果你手術順利進行，之後……給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很多事，不去努力嚐試一次，你真的甘心嗎？”
宋晚晚聞言，沉默了下來，她沒有說話，隻是手指死死交纏在一起，骨節處微微泛白，因為受過太多委屈歧視，她從來都隻會逆來順受，從來都沒想過要為自己爭取什麼。
可這一次，如果她真的贏了老天爺呢？
半晌後，宋晚晚緩緩抬眼，蒼白的臉頰上緩緩浮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好，我答應你，如果我真的能夠活下來，就試一次，哪怕……哪怕最後沒有結果，我也不後悔。”
沈瑾汐暗暗鬆了一大口氣，懸浮的心髒終於落回到身體裏，她輕笑了一聲，“好，晚晚，你要記得，你答應過我的，等到你好起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
等到你好起來……
她真的還能好起來嗎？
就算韓璟每天跟她說，他從國外請了最專業的專家過來，如果國內不適合手術就去國外，哪怕韓璟事無巨細都安排妥當，可她還是沒信心。
答應沈瑾汐的那個賭約，隻不過是因為，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還能活下去。
人死燈滅，等她死了，不管愛也好恨也罷，這一切統統都會化作煙雲流散，如同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愛你，那樣深沉視死如歸，卻從來都得不到半點回應。
宋晚晚笑了笑，眉眼彎彎，“好，小汐，謝謝你。”
沈瑾汐搖了搖頭，“不過舉手之勞而已，說什麼謝，好了，你也勞累了一天，韓院長不是說讓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有什麼事隻管找韓院長。”